自觉的幸运,却一无所有。
父亲终于喝醉了。
她的泪也流干了。
春夏拍拍他,说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不理,沉沉的睡过去。
宫殿里没有刀剑,春夏一直都知道,不知是父亲怕她谋逆,还是怕她自断。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春夏抽出头上的簪子,尖端处早已被春夏磨的锋利。
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
但……现在又不甘心了。
“爹~”春夏又拍拍他,这是第二次这么叫了。
尤记起第一次见他,结果硬生生的挨了巴掌。
他没不正眼瞧她,就痛斥了嬷嬷。
“爹~”春夏又叫了一声,他没反应,春夏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簪子整根没入。
父亲募的睁开眼,表情痛苦,他还有力气抓住春夏的手,险些将骨头折断。
簪子前端刺破了手。
“爹~”
“爹~”
她笑着一遍又一遍叫他,另一只手腾出来捂住他的嘴,他张开嘴要咬,春夏单手紧握成拳一遍遍的砸向他。
牙齿断裂的声响。
血肉模糊。
没有来的畅快感,高举落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
丞相终于不动了,就跟先前喝醉酒了一样,只是眼睛还睁着,死死的看着,他张着嘴,看不到牙齿,嘴里满是血。
簪子边沿的缝隙里源源不断的冒出红色,血水浸湿衣衫。
春夏用锦缎擦拭右手里的血渍,关节卷翘的皮肉渗出血珠,右手手腕处一整块青淤,已经动不了了,外衣斑斑点点的全是血。
一下子春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恍恍惚惚,如同行尸走肉。
她脱掉了外衣,可里面仍旧有血迹。
又脱掉了一件。
依然有。
索性换了一身白,然而宫人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是啊,太子妃,一朝国母怎能穿白。
他们私下议论纷纷,以为春夏是替死去的太子守孝。
也对,死了人,是该守孝的。
春夏看了看父亲死的那间宫殿,告诉下人们不要去叨扰。
早在皇帝病危,父亲代理朝政之时,就已经搬进了宫,名义上是方便请示皇帝,顺便照顾太子妃。
母亲自然而然是陪同一起过来的。
春夏假借父亲命令,叫人传大姐进宫,与母亲叙旧。
而她早就让御膳房备好了酒。
这世上最好的酒。
即是长眠,亦是忘忧。
再好不过了。
现在她站在围栏上,风很大,吹得衣衫作响。
马上的他拉起长弓,箭头直指。
乱臣之女。
他……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的。
就算春夏能以大义灭亲的殊荣活下去,也不过是茫茫余生无尽头。
他不爱她,只会厌弃她。
或是另一个人的棋子,可是啊,她已经厌倦了。
何必呢。
离弦出箭的声音划破长空。
她纵身一跳。
这一生春夏活的茫然,虽衣食无忧,却身不由己,但是于他,春夏是问心无愧的。
所以他手刃的长箭,春夏定然是不能认的。
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撕裂的疼痛以至于让春夏太过清醒,人群散开,他骑着马缓缓的走来。
居高临下的看,脸上错愕。
她的丈夫,唯有这次是认认真真的在看她的。
余生不用陪你了,也不想陪你了。
或许她死后,他会如愿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她皇后的名分和地位,许她所有的温柔。
那与她何干呢。
有东西从脸上滑落,春夏意识混乱,儿时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春夏开始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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