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医生准备开刀取出埋进巴克利身体中的箭头时，柯林特突然打开房间门，露出自己牛仔帽和半个脑袋，对着角落里的马修拧了拧下巴：“马修，出来。”
马修无奈地站起身来，在用眼神给了莉莉一个“三思而后行”的警告后，开门离开了房间。
“莉莉，别愣着！”
被医生这么一提醒，莉莉才回过神来，视线从门口转移到巴克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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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特在门外等着马修，他得从马修这里了解事情的经过。
“道格拉斯跟我说，你们被剥皮帮袭击了？”
马修点了点头：“我们去追最后那两个逃跑的混蛋，他们在半路上分头行动了，我去抓其中一个，巴克利和希露德去抓另外一个……等我折返回去的时候，发现那两人没回来，我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最后顺着他们离去的路寻找他们，结果发现他们已经被剥皮帮活捉了……”
老柯林特皱起眉头：“你和巴克利分开了？马修，我跟你说过什么？”
“爸，我知道，但是那时候情况紧急，顾不上思考，我不能让希露德一个人去追，她说到底是个女人……”马修顿了顿，“总的来说，我赶在剥皮帮的混蛋把他们两个生吞活剥之前救了他们，但是您也知道剥皮帮不会轻易地让到手的猎物跑掉，所以……”
“道格拉斯说如果他去晚了，就会运着两具尸体回来……他什么意思？”
“额，他带着人杀退剥皮帮的时候我不在……”
“——你不在！？”柯林特怒了，“你把他们两个抛下了？”
“当然不是！”马修也急了，“当时林子里有一个该死的弓箭手，就是射中巴克利的那个，她一直在我们的侧翼活动，我那个时候去处理她了。”
“女人？”
“确切来说还是个孩子，年纪不大，八九岁的样子吧。”
“你杀了她？”
马修不自在地用食指挠了挠耳垂，摇了摇头：“我不杀小孩儿，您是知道的……她还小呢，我下不去手。”
“她是剥皮帮的孩子？”
“据她所说是这样的。”
“那你应该杀了她。”
马修愣了一下，低下头去。
他在回来的路上多少也猜到了柯林特会因为此事教训他。
“对不起，爸。”
“不，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该跟巴克利道歉，这个人，不管她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儿，她差点杀了巴克利，而你明明抓到她了，却又把她放走，如果让巴克利知道，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你？”
柯林特用手指捅了捅马修的胸口，严厉地教育他道：“他还会信任你吗？他是我们家的牛仔没错，但他不是我们的家人，这就意味着他不会为我们无偿工作，如果你没办法让他服你，你就会失去他的忠诚，这个道理不用我教吧？而她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外人，死了就死了，你分不清主次吗？”
“我想他应该能够理解吧？她还只是个孩子，爸，一个孩子！她甚至还没我一半高！巴克利是个好人，他应该能理解……”
“——不要跟我提应该，”柯林特态度强硬地打断了马修的话，“我不需要你去考虑‘应该’，我只希望你考虑怎么做对你来说是最有利的，明白了吗？再说，那个孩子是剥皮帮的，在我看来，你杀了她是对她好……反正等她长大了，她也会像她的父辈一样去祸害别人，你或许能因此救不少人命。”
“爸，你不可能知道她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柯林特开口道，语气十分笃定，“就像你以后会变成我一样，她会变得和她的父亲一样……”柯林特顿了顿，“你真该杀了她。”
马修完全不认同柯林特的话。
首先，他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变得像柯林特一样，至少他没有经历过战争，他的世界观不会因为残酷的战争而崩塌，再次，他不认为杀死一个小女孩儿是一件‘有利的事情’：“爸，我不是刽子手，我不会杀了一个小女孩儿！您想要刽子手？亚瑟就在农场呢，过的跟个孤儿一样……”
马修的话音刚落，柯林特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他抡圆拳头一拳将马修打倒在地：“你他妈给我注意你的态度，如果你不会说话，就干脆别张嘴！”
柯林特瞪了马修一眼后愤然离去，而马修则依旧坐在地上，他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老父亲一拳，到现在头还有点儿晕。
等他回过神来，安娜·瑞维尔已经半蹲在了他的面前，单手捧住他受伤的脸颊，轻轻抚摸肿胀起来的伤口：“被德莱尼先生教育了？”
马修闷闷地“嗯”了一声。
“疼吗？”
马修耸了耸肩，闷闷不乐地说道：“习惯了。”
“德莱尼先生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教育你们？动不动就会打你们？”
“这还算轻的。”马修说道，“他早年的时候经常生气发火，会把我们从窗户里丢出去，或者倒吊在家门口的树上……母亲跟我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真遗憾我没见过那个他……没人从战场回来后还和从前一样。”
“你没有受伤吧？”
“我？我就是被亲爹打了一拳，没关系。”
安娜幽幽一笑，松了口气，扶着马修站起来，往他受伤的脸颊处吻了一口：“不疼了吧？”
马修笑了：“这是逗小孩儿的把戏。”
“是啊。”安娜点了点头，“所以才会对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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