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遮星云,萤火语真言。

十万大山暗无边际,孤崖苦寒零落人心。

深夜,子时未半

树下,那姑娘面色阴沉,双目一闭,再不愿言语。

“让你这般不顾自身安危,伤的人应是你的至亲之人。”

冰冷四字,若酷寒冻雪,扣人心扉。

少女闭目皱眉,呼吸略见急促。轻萤又道一句,冷语漠然。

“救人所用的天材地宝于你家中而言,应是唾手可得,若我没猜错,她需这样一种至灵至纯之物来作药引,重塑根骨。”

少女一听,却将眸子一睁,有气无力地凶道:“是又如何!”

轻萤冷魅一笑,沉声道:“倘若你死在了这,谁去救她?”

“唰!”

一道紫色幽光忽刺目而来,摄人心神,轻萤正横出二指,欲划破其目。少女白皙脖颈一缩,双目紧闭,一脸悲痛绝望之色。

那两指在触及少女眉心时却是直直停下了,再进分寸,心神俱碎,香消玉殒。

轻萤目中一闪,轻道:“宁死也不求饶,是说你本不怕死,还是说,你在赌?”

少女缓缓睁目,眼眶早已湿润,但那恐惧面容上分明多了一丝倔强。她呼吸急促,似是被方才一举吓得不轻。

这少女沉了沉气,忽冷笑出声,又道:“你不是很能猜么,你再……”

“她时日无多了。”

少女大惊失色,一时傻愣而去,为何自己所想所知皆逃不过她的三言两语,这分明是个凶魔,可看破人心的凶魔。

“你在赌我不杀你,你在赌一丝变故,你在赌还能回去。”

“闭嘴!”

少女接近崩溃,多日来建立的心理防线终是崩塌。如此一来,自己的坚持又有何意。

轻萤不顾其身子颤抖,翩然泪下之状,只冷冷接道:“非碧元翡灵芝不可是因她已等不了那么久,这灵芝……是你最后希望,换言之,胜过你性命。”

少女瘫倒而去,身子虽被绑着,却没了一丝生气。

轻萤神色仍是那么冷艳,弯下身子如恶鬼一般厉道:“再给你三日,如若不交,先断你四肢,再不交,瞎你双目……”

话毕,她转身,静步远去,只留那少女于树下暗自抽泣。

洞内

星言见轻萤行来后赶紧以箭步冲上木床,双目速闭,开始呼呼装睡。

轻萤入洞,却不看他,身子一低,盘坐而去,又没了动静。星言心中略喜,暗道逃过一劫。

只是如此一夜,他再难入眠。

次日,万里晴空,暖阳高照。

初晨,星言运气方止,又对着远处入定的人影试探问道:“轻……轻萤,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姑娘?”

轻萤眸子一睁,冷言道:“杀。”

星言一怔,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竟这么陌生,四年相处,她从未如今天这般,杀意盈目,凶煞出脸。

“要不……再劝劝?”

轻萤叹出一声,目光一转望向星言,此时,那漫天死意竟已是荡然无存。

她轻道:“无妨,还有一年,我会寻到那代替碧元翡灵芝之物。”

星言心中一暖,她终究还是为着自己。细细想来,四年前让自己修行也是,后来传自己武学也是,都是为了自己可活下去。

她似乎,已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让他走着自己铺好的路。

半日后

崖前树下

星言又行至了那少女身前,见她一副双目红肿,脸色憔悴,唇白肤皱之惨状后,当下又轻言一声:“喂……何苦呢?”

少女似是已无力话语,身子微微一抖,偏了目去。

如今的她哪还有一丝千金之态,衣衫破旧,灰头土脸,娇美面容满是厚尘,倒像是一个乞丐。

“那个至亲……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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