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有几斤几两,小弟心知肚明,这讲武堂的名额,实在是不敢奢望。”

蓝湖见和同光已经有了几分意动。

“愚兄在丞相府谋了份差事,偶尔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你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信一封,令郎学成后一个实打实的校尉是跑不掉的。”

“愚兄知道你好面子,不会去求以前的老兄弟,咱们虽说有些交情,但都是商人,在商言商,只需要明天拍卖会,贤弟高抬贵手,帮衬一番。”

“独孤家也会缺钱?”

和同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也知道,这些年大事小事挤在一起,圣上花钱如大江泄洪,连宫中的用度都被砍了又砍。丞相也难啊,独孤家虽然看起来权倾朝野,连户部都被称为他家的小金库,但进项虽大,销项也不小。咱们做下属的,只能是能省则省,少给丞相添麻烦就行。”

“多谢蓝兄关照,小弟感激不尽。但事关重大,小弟还需回去认真考量一番,请蓝兄不要介意。”

和同光见蓝湖终于道明了今晚约此小酌的目的,也没急着回复。

“蓝兄一路旅途劳顿,时间也不早了,小弟就不耽搁你休息,这便告辞了。”

蓝湖一路送到楼下。

“贤弟慢走。”

“蓝兄留步。”

两人住的小楼离得不远,各怀心思,回到住处。

“蓝总管,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蓝湖屋内,孟觉施针完毕,在一旁问道。

“只是相互试探罢了,答不答应关系不大,只要他以为咱们看上的是他的钱就行。”

“不会打草惊蛇吗?”

“草莽丛生,不去碰一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蛇呢?草灰蛇线,只要有蛇,咱们就有办法。”

“这和同光,当年只是逐北营中一个负责后勤的粮草官,天策府解散,老兵各回原籍,可能性不大吧?”

“找了这么多年,依然全无踪迹,只能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了,或许线索就真的出在这最不可能之人身上呢。非常之人的想法,总是与咱们不同的。”

孟觉不说话,当年的事情,他只是从父亲和几位叔伯口中零零散散得知一些大概。

他看着一脸疲态的蓝湖,当年号称算无遗策的九命狐、玉面飞狐,也只是垂暮老人罢了。

孟觉心中不禁闪过八个字:

时飞运去,英雄迟暮。

咔嚓一声,春雷乍响,西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夜雨下的小镇褪去白日的喧嚣,街上早已没了行人。

香樟树下,院子里,木秀林翻了个身,继续安睡。

或许是白日里服了那一大碗药还有一些安眠的作用,今晚上的他不再辗转反侧。

要是以往,听了那说书先生的故事,又经历了铁匠铺那番谈话,本就喜欢琢磨的他就算没有发病,也会将一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不至于这么早就上了床。

雨越下越大,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少年的床边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正是不久前出现在百草园里的那一位。

雷声响过,黑衣人见少年睡熟了,才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少年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处。

他感受了一会儿,像是觉得有些疑惑,然后放开手指,过了一小会儿再次把了把脉。

黑衣人起身,拿起床边的黑布长袋,长袋的口子开着,里面的物件看起来像是一个圆圆手柄。

他推开窗户,一跃而出,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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