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又回到这个地方了,一片充斥着白色的溶洞,周围的被白色淤泥浇筑,像是泥燕衔巢,旧泥未干,新枝沾裹,用手轻触,指尖感觉有些粘稠拉丝。
虽然这个地方阴冷粘稠,同时还散发着阵阵清香,楚南却毫不在意,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已经从陌生逐渐熟悉,如人饮水,不过寻常。
溶洞之中一般是没有其它声音的,除了一些淤泥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再无任何动静。
在白天,新时代的青年,灯红酒绿的生活。
在晚上,溶洞的看护员,孤独寂寥,如同空巢老人,就只剩一个人,没有听他说话的人,陪伴楚南的只有偶尔滴落的淤泥和地上零星的石头。
如同往常一般,楚南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找了两三块石头,当做枕头,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双目闭合,还没等入眠,耳边地嘈杂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侧着身子,竖起耳头,隐约中听到锣鼓开道,商贩吆喝,水流潺潺,热闹非凡。
“咦……”
楚南坐起身来,扭头看了看周围,依旧不变的白色,不变淤泥,但是声音却源源不断的朝耳边传来,仿佛就隔着扇窗户,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些窃窃私语,喧闹吵杂,声音在此刻是那样的真切。
“听说白家的小姐终于找到如意郎君了?哪家的公子呀?”
“不过我猜这如意郎君多半是有疾?”
“我猜是眼疾,如若不然怎会相中二五年龄……”
…………
就如同听到广播剧一般,这边听的无趣,转而听向那边,以解烦躁。
“小姐,小姐!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一声清脆如黄鹂鸟儿般的声音传来,音色甜美,料想人模样儿也查不到哪里去,楚南不禁想想,咧嘴一笑。
“什么坏消息?着急忙慌的”
“小姐,我刚刚在外面听到,楚家要旧事重提,让你嫁给楚家少爷。”
“什么?”
啪的一声,桌椅断裂的声音响起,听得那那女子有些惊慌失措,地上传来左右踱步的响动。
“这倒是有缘,新郎官竟然跟我同姓。”楚南竖起耳朵,作为合格吃瓜群众,当然不能少了内心的自我独白。
听了没多时,楚南听的起劲的时候,不料溶洞中的淤泥已经开始蔓延到他的脚边,好像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塌陷。
“唉!这一晚上又过了,希望明天晚上能吃到这个瓜的后续。”
楚南从地上站起来,舒展身体,任由淤泥缓缓堆积吞噬身体。
多年如牢笼般的孤寂生活,早已经让他摸清这里的时间流动,当周围的白色淤泥开始一点一滴不断的向滴落地的时候,也就是现实午夜的十二点,从这个时间点溶洞开始坍塌,粘稠的污泥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有了生命,开始朝着楚南慢慢靠近。
从脚下开始侵蚀,之后是小腿、大腿,一直淹没到脖颈,从他的口腔灌入,从耳道从鼻腔,慢慢的钻进去,七窍被贯通,大脑被占据。
这是一种慢性溺死亡,一种折磨人的死亡,而这种死亡的方式楚南已经习惯了。
淤泥很快就淹没了到脖颈,耳边的嘈杂声渐渐的低沉,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吃瓜群众新篇章,就是不管瓜熟不熟,标题一定要带劲,楚南大致总结一番,嘴里不由的念叨。
“白小姐断桌动情,公子楚迎难而上,啧啧……”
“谁?什么人在窥伺白府?”
白珞颜突然听到楚南的念叨,一声暴怒地气息在燃烧,破屋而出,一柄利刃在手,锐利的目光在不断的扫视着,感受着四周的异常。
“呜呜……塌……泥嫩……听……”话还没说完,淤泥进入他的口腔,穿入他的大脑,顺着他的经脉血管,彻底侵蚀他的意识,而后溶洞塌陷,楚南消失。
…………
“啊……呼呼……”
楚南梦中惊醒,再睁眼已经是现实,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脸庞,凌乱的发梢和失神的双眸,让他惊讶的面庞不由的有些呆萌。
“像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
铃声响起,楚南掏出手机查看,对面破锣嗓子吵闹着说道:“处男,今儿清明,早些儿出发看妈,迟了山口的护林员就不让带阴钞鬼币。”
“嗯,东西我昨个儿就买下了,十分钟后实惠超市门口见,早点走,铁锹什么的你都拿上。”
楚南打开免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穿衣洗漱,单身男士一般行动都很利索。
十分钟后,实惠超市门口一辆深绿色皮卡轰鸣而来,后斗被遮盖着一层灰布,窗户摇下来,一张胖乎乎的脸庞露出,漏着个大牙,声音尖利,说道:“你咋买了这么多?有个意思就行。”
说罢,掀开灰布,两人将东西铁锈丢进后斗,楚南查了查天气预报说道:“胖子,昨晚上有雨,这个时候山上估计有雾,咱们小心点!”
“瞧你虚的那样儿,咋了,昨晚上你那溶洞进小姐了。”王胖子眼观六路,山路十八湾,飞快的在山道上疾驰,还不忘了调侃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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