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夜空的模样让她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激光秀,那些在摩天大楼间跳跃的电子莲花。
林正茂的假牙在火中爆裂,飞溅的瓷片划破她脚踝,血珠滴进晒热的青石板缝。
张锦在火场边缘捡到半张烧焦的B超单,1995年7月13日的日期在余烬中忽明忽暗。
他忽然听见白艳妮在浓烟里哼《夜上海》,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正从灰烬中扒出个铁盒——里面是二十张粮票和三姨1982年的结扎证明。
白艳妮跳上运化肥的拖拉机时,红色纱巾缠住了驾驶员的英雄牌钢笔。
后视镜里,农药厂的废墟正在晨雾中扭曲变形,像张被烧熔的旧照片。
她解开第三颗纽扣散热,露出锁骨下新刺的牡丹纹身——这次用的不是靛青,是混着林正茂金粉的印油。
张锦在县城长途车站掰断老上海表,分针卡在火灾发生时刻。
售票窗口的姑娘涂着白艳妮同款口红,玻璃上贴的《泰坦尼克号》海报还带着海运的咸腥气。
当他摸出最后张四人头时,突然发现钞票编号与当年倒卖汽车时的赃款完全一致。
白艳妮在庙会上试戴镀银耳环时,铜镜里闪过十三重烛影。
她故意将融化的胭脂膏抹在耳后,甜腻的玫瑰香惊醒了供桌下沉睡的狸猫。
林正茂握着钢卷尺的手在发抖,量她腰围时皮革尺标正好卡在六十二公分——正是三姨当年陪嫁木箱的尺寸。
供销社后院的磅秤积满陈年谷壳,白艳妮赤脚踩上去时,铁盘上残留的玉米粒硌出梅花印。
林正茂扶秤砣的手滑过她脚踝,触到那串用避孕套铝膜串成的脚链:"整八十斤。"
他咽下喉头的血腥气,"比去年收购的良种棉还轻二两。"
张锦在库房撕扯印着俄文的化肥袋,指缝里漏出的红色颗粒竟是枸杞干。
他突然听见白艳妮的笑声穿透杉木板墙,像当年在深圳海关被X光机照透行李箱的瞬间。
墙缝里飘进片染着口红的烟纸,是供销社配给大前门香烟的封签。
"您这秤砣压着人家头发了。"白艳妮忽然仰倒在棉花堆上,发髻散开成朵墨菊。
林正茂的老式怀表从中山装口袋滑出,表链缠住她胸前的牡丹纹身。
当秒针划过1978年刻痕时,整座磅秤突然倾斜,秤砣砸碎了墙角腌咸菜的粗陶瓮。
暴雨前的雷声碾过晒谷场,白艳妮在磨坊解开发间的红头绳。
陈年麦麸在气流中飞舞,粘在她涂满蛤蜊油的颈窝。
林正茂的公文包卡在水车转轴间,露出的诊断书被水雾浸透,墨迹沿着"晚期"二字洇成毒蘑菇的形状。
"您说这水磨转够多少圈..."她突然撩起裙摆踩住磨盘,"能把旧年月碾成新面粉?"
小腿肚上陈年的烫伤泛着珍珠色,正是林正茂在厂长办公室打翻保温杯的印记。
张锦在磨坊二楼筛陈年绿豆,指缝间漏下的沙粒混着玻璃碴。
他突然看见白艳妮的剪影映在石灰墙,丰腴的轮廓正与墙上"备战备荒"的褪色标语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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