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达斯塔姆可汗就前往肯特伯爵位于帕拉汶的宅邸拜访。

在向仆人说明来意后,女仆便将达斯塔姆可汗请进了客厅中。

“请稍等,大人。”女仆彬彬有礼地说道,“伯爵大人正在换衣服,我马上去通禀一声。”

达斯塔姆可汗正在客厅中欣赏墙上的油画——失落的神庙前,一个双手掩面而泣的天使。肯特伯爵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咳咳!”肯特伯爵假意清了清嗓子,以此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您也喜欢油画吗,大汗?”

“您一定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肯特大人?”达斯塔姆可汗平静地说道,“在你们斯瓦迪亚人的眼中,我们库吉特人更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根本不懂得欣赏这类艺术品,是吧?”

“老实说我并无此意,大汗。”肯特伯爵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想说的是您的眼光很独到,这幅油画是我刚刚买下这座宅邸时上一任屋主留下的。我的未婚妻不太喜欢这幅画,觉得它有些阴森。但是我很喜欢,因此把它从书房移到了这里。既然您也喜欢这幅画,那么看来我们的共同点有很多。”

达斯塔姆可汗听了肯特伯爵的话后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您并不愿意与我对话,毕竟您反对与我的兄长开战。”

“我从不预设立场,大汗。”肯特伯爵示意女仆为客人倒上一杯葡萄酒,“我的一切行动和政策都是以瓦兰迪亚的利益为重。”

“我以为您会说以哈劳斯国王的利益为重。”达斯塔姆可汗若有所指地说道。

“我不明白您的话,大汗。”肯特伯爵也装起了糊涂,“瓦兰迪亚的利益不就是哈劳斯陛下的利益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碰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听说了很多您的故事,肯特大人。”达斯塔姆可汗放下了酒杯,“从杰尔喀拉到苏诺、再到阿默拉德和日瓦丁,让人难辨真假。”

“吟游诗人的故事并不可信,大汗。”肯特伯爵拿过陶罐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也许您该听听当事人的评价。”

“迪林纳德伯爵和克拉格斯伯爵都对您赞赏有加,马特阿斯伯爵也认为您是难得一见的将才。”达斯塔姆可汗接着说道,“尽管斯达玛伯爵对您的评价不高,但是也承认您的运气很好。”

“这些全部都是瓦兰迪亚领主的评价——他们都是我的同僚,是‘自己人’。”肯特伯爵摇晃了一下酒杯,“您更应该听一听其他人的看法。”

“珍珠之光阿尔瓦女王评价您是一位天生的外交家,私生子维迪姆王子对我说您是一个高尚且值得信赖的人。”达斯塔姆可汗忽然压低了声音,“维鲁加的凯斯托领主对您没有将维鲁加归还给他耿耿于怀,他却也说您在打仗方面是把好手。就连平时几乎不露面的艾索娜夫人也称赞您是一个足智多谋的领导者。这些人的评价足够了吧?”

“您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肯特伯爵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过其中有几个人的名字,我想哈劳斯陛下是不愿意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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