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啊,那就你来当观测者不就行了?”

说罢,我一手抓住一旁桌上的电脑屏幕,黑入其上的微型摄像头。

【警告!你无权使用X.E.D.R.A.的财产,也无权为主脑添加应用程序与硬件设备。】

无视它的吵闹,我一脚踩烂地板,使其中的管线与金属暴露出来,将摄像头接入了安装在房间四壁上的主脑里。

【……黑客对抗,失败……主脑“马奇”已刷新,摄像头已接入,观测点位重新确认……】

【观测者代理成功——现实算符以校准,实体模型解算中……很遗憾,实体浓度处在跃变状态,仍然不可测。请各位研究员保持信心,或是开始祈祷……】

真吵,“月份系列”的主脑果然都是话痨子……不过主脑也就是干这活的了,不说术语就会说谜语,大到德尔塔,小到紫菀,都是这副模样。

大概是控制住敌方的一个要点了吧,不过还不算结束,得先离开房间,找到很可能在附近的大地之母,争取一口气灭了它,然后还要去找欧达尔博士,问清楚露娜和紫菀的事情才行……

在那之前,我环视四周,除了电脑有些多,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单间房。

像是上个世纪里,听说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有的,叫做“网吧”的包间,因为家用电脑高普及率和持有率而被取代了。

上一次见到这种房间,毫无疑问是欧达尔被叫做“路由器先生”的时候。只不过,这里看似更洁白干净和正常,但却有个骇人的家具……这里当然也有和X.E.D.R.A.脱不开干系的,同为人形的机械生命。

“生化猎人,紫罗兰吗。”

我没亲眼见过这位生化猎人,是靠红蔷薇的机械脑,以她残存的香味辨识了出来。

是只有残存的了,无论气味还是她本人。此时紫罗兰只剩一个脑袋,被后脑勺上各种插入的线缆悬挂在房间半空。

像是泡在神经递质池子里,一辈子做赛博梦的享乐人,事实却与享乐恰恰相反吧。线缆另一侧链接着房间墙壁里面,自然只能是那个叫“马奇”的主脑了。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这光景还是有点吓人的,毕竟我现在也是半个机器人,还和她是同一个制造者……

就像看到尚在子宫里的婴儿,怪异感更胜。虽然带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大概也都是那么制造的,还是真不想看见自己被拆成这副模样。

我对主脑“马奇”说到:

“行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呆着吧,我和这儿的家伙还没完事呢。”

【命令已接收,记录系统上线,开始连线主脑联合……】

咕咚。

一声怪响,像是石头落入深井,但砸中的不是幽闭的潭水,而是一滩尸体的血泥。

下一个瞬间,墙壁,整个房间如摔到地上的陶瓷杯那样完全粉碎。

【联,联,联合,合额合额,呵呵呵呵呵……】

我浮在空中,只听见主脑“马奇”的残骸喇叭里,传来了一声拉长又割裂的话语,与其说是在播放它最后执行的命令,不如说是一句被逼疯的遗言。

袭击者是四面八方的触手,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匹敌我们第一次见过的那只,替代了岩层。最小的也和修格斯一样大,即是后者捏碎了这间白立方的观测屋。

那个胖白大褂的身体,也被其中一只触手整个吞掉了,我眼疾手快,飞到另一边抱住了紫罗兰仅剩的脑袋。

“想用血肉怪物来毁尸灭迹吗……”

触手盘踞在一处空洞里,显然是它们运输观测屋到了这里时,方觉不对,于是强行破开了房间。

而这空洞本身,毫无疑问是真菌人曾经的住处,我一手护住紫罗兰的脑袋,大声到:

“我不知道你和马卡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能让你在这大地之下毫无忌惮地增殖扩张,但是……”

一手喷出一具极长的火爪,照亮地底,尽显躲在暗处的丑陋生物之模样。

“要是马卡斯的「本体」也就罢了,就凭你,还敢在我面前实体化?”

连同身后的火羽一起,烧得更旺,字符在我身后生成,为世界烙印出刚刚的言语,恨不得一下将这不见天日的地底燃尽。

噗!

火爪一抬,前方面积最大的触手墙壁便被我烧出了几道炭黑的焦印,但是味道不像烧烤,只能是一股风干的腥臭味。

支撑触手行动的最大支点已被碳化,它似乎是明白不可能逃走了,四面八方的触须这便一齐裹来,好似一个急剧收缩的肉瘤,企图一下将我压死。

不用说,羽翼一转,所有触手在靠近我之前全被烧成了灰烬。

嘶嘶呜——

像是烧开水的声音,从触手离得比较远的剩下半截里流出,定睛一看,这些触肢的内部,不止是以往那些单纯的血肉组织。

有金属的线缆,气化的仿生血从中嘶嘶冒出,毋宁说,血肉只是它的表层,内核是机械化改造的触手?

“哼,想不到你是比以前皮实了许多吗,但又有什么用?在我面前不存在烧不掉的东西。”

【阳光……照不进这里,冰封……压制着汝的热能,别太嚣张,太阳之精灵。】

噗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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