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李斯特又解释,由于路德教的教义明示,自行了断的人上不了天堂。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独自存活下去。

确定约翰·李斯特就是凶手,警方决定对其展开全国通缉,但此时,警员们发现自己面临不小的窘境——竟然找不到李斯特的任何照片。原来,老谋深算的李斯特早在半年前,就把亲朋好友手中有关自己的照片,全都借走,并再未归还。

明知凶手是谁,却无法知其长相,约翰·李斯特在警局档案里俨然是一个无面之人。万般无奈,警方请来专业画师,让他根据熟人的描述,为李斯特画了一幅素描肖像。随后,这幅肖像几乎贴满全美的大街小巷,然而,数月过去,却未收到哪怕一条举报线索。

就这样,约翰·李斯特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永久消失在这个广袤而又喧嚣的国度。李斯特灭门案,因为找不到主犯,而在档案室中束之高阁。

……

那么,时间流过三十年,洛威尔又凭借什么把约翰·李斯特从茫茫人海中,翻找出来呢?

中国古人有个观念叫“相由心生”,而洛威尔在多年的侦探工作中,也学习到了同样的经验。想要知道约翰·李斯特外表长什么样,竟然是从他的内心来着手——分析他的性格、心理、人生烙印等方面,这些内在因素,会在约翰·李斯特的外貌上形成某些特征。这一特殊方法,属于犯罪侧写的知识范畴。

当然,仅凭洛威尔一人之力,不足以完成这个创举。法医兼雕塑师弗兰克·本德尔,带着他的塑泥、颜料、工具,大包小包,来到洛威尔家中。二人腾出书房,便开始工作。

大侦探分析:约翰·李斯特事业失败后,无法承受压力,渐渐把家人视作累赘,最终精神大坝决堤,制造了惨案。事后,约翰·李斯特以维护自己的信仰为理由,为其邪恶行径开脱。因此,他的内心既虚伪又懦弱……

鉴于当年,画师为约翰·李斯特描绘的素描,没有带来任何线索。法医兼雕塑师弗兰克·本德尔,只能以李斯特父母的照片为参照,进行创作。结合罪犯的职业背景、性格特征、岁月流逝等多方因素,把三十年后的约翰·李斯特的样貌塑造出来。

经过三天的反复揣度、打磨,七十岁的约翰·李斯特的半身像被推出书房,呈现在季良面前。当年的无面之魔,终于再度显露出他神秘的尊容。如今,他头发花白,脑袋半秃,警觉而又怯懦的眼神,松弛略胖的脸颊,不留须,皮肤保养得不错。

“似乎还缺少点儿什么。”洛威尔注视着雕塑成品,片刻,他灵光一闪,取来一副黑色眼镜框,戴在雕像的脸上。

季良发现,大侦探和雕塑师的眼睛中,都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就是他!”

“我们做成了。”洛威尔笃定地下了结论。

几天后,这尊雕塑出现在了一档电视节目《全国通缉》之中,也正是这档节目给洛威尔发出的案件资料,特邀他侦破此案。

很快,一位弗吉尼亚的女士就打来举报电话,声称她的一位邻居与通缉犯塑像十分相似。一开始,接电话的警员还不以为意,但当这位女士提到,她的这位邻居是一名会计师,周末必定要去教堂礼拜。接线员当即兴奋得跳了起来:“我们找到他了!”

当天,新泽西警方就带着逮捕令赶往弗吉尼亚州,把这位声称自己是罗伯特·克拉克的老人,带了回来。好在,警方早年的档案中,留有这位杀人魔的指纹记录。面对铁证,约翰·李斯特无力辩驳,低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最终,约翰·李斯特被判五个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而季良也在笔记中记下,洛威尔先生足不出户,破解三十年尘封旧案的神奇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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