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御前重地,行玩乐之举!

京属防卫交给耿大人,本官怀疑你不能胜任!”

耿忠是左军都督,负责在京属卫、浙江都司、辽东都司、山东都司。

京畿之地除了上直十二卫不归他调遣,其余卫所都是他的管辖之内。

听到计煜辰的话,耿忠怒不可遏,噌地窜上前去,

在所有人的愕然中,一把薅过了计煜辰的脖领:“你一个左侍郎好好做好你的事,朝堂大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东西好不好也不用你来评判!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嘴里说的是仁义道德,口口声声为民请命!

干的都是背弃百姓的龌龊行当。

京府村落有多少你知道吗?

有多少道路不通你知道吗?

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你知道吗?

老子话放在这里,你反对也好赞同也罢。

商行的事,谁反对就是与左军都督府过不去,也是与京畿百姓过不去,

到时候百姓推平了你们的房子,砍下了你们的脑袋,

可别怪他们不懂朝政!”

“你!!!”

计煜辰眼中弥漫着血丝,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一旁的杨靖淡淡扫视一周,将在场所有人收入眼底,发出了一声轻笑:

“今日倒是奇怪,我等在这里争吵,正主却是没来。”

上疏弹劾的户部主事曹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怕不是在家中睡大觉。”

全宁侯孙恪骂道:

“若你也能办成此事,莫说是睡大觉!

就算你整日睡女人,本侯都给你找来!”

曹楷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悄悄后退了几步。

但见到前方的杨大人,心中又生出了勇气,再次上前想要说道一二,

下一刻,上首的太子殿下出言阻止!

“够了!都是朝廷重臣,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太子殿下!”

耿忠回过头来,面露焦急,趁机将杨靖的脖领又紧了一些。

“松开!”太子朱标面露不耐烦。

至此,耿忠才悻悻然地松开手掌,

还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将手掌在杨靖的绯袍上擦拭一番,满脸嫌弃。

杨靖瞪大眼睛,白的胡子来回鼓动,对于耿忠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识。

等所有人都站好之后,

朱元璋发出一声轻笑,淡淡开口:

“吵一吵好啊,要不然朝堂上死气沉沉的,朕都不知道尔等在做些什么。”

在场不少人脸色微变,一股危险开始在心中弥漫。

朱元璋看向秦逵,问道:

“黄河改道,工部可有什么章程?”

“回禀陛下,工部已经组织人手前去勘探。

不论结果如何,几处堤坝也应该修缮了,方案臣已经呈送太子殿下。

只是银子迟迟不到,还无法展开后续采买动工诸事。”

“河工之事,关乎天下民生,

云南刚刚生出天罚,黄河就要改道,看来老天爷是在对朕不满啊。”

一时间,在场诸多官员纷纷跪地,脑袋低垂,

礼部左侍郎张智抬起头来,沉声开口:

“启禀陛下,礼部已经在应天四方设下祭祀之所,

只待黄道吉日,便可展开祭祀,行祭天之举。”

“礼部有银子?”

“回禀陛下,银子虽然不多,但已经能勉强操持,祭祀无碍。”

朱元璋视线扫动,很快就将眸子挪到了杨靖身上,淡淡地看着他。

杨靖感受到一股压力袭来,暗暗叫苦。

“启禀陛下,户部有所亏空,

若是想要修筑河堤,可能需要动用府库的存银。”

“还用存银?”朱元璋眉头一竖:

“杨靖,府库中的银子年年存,才有这般多的结余。

以往每年都能存上些许,为何今年反而不够了?”

杨靖不敢说北征之事,他话锋一转:

“启禀陛下,麓川战事摩擦不断,持续三年,

都督府所上报的斩获足足有将近三十万。

就算是一个人十两,也是足足三百万两银子。

加之损坏的军械战马,还要重新修筑城池,至少要五百万两。

为了补足亏空,户部已经将明年的预算挪用,这才堪堪够用。

如今又要修河工,户部实在是没有这么多银两啊,还请陛下明鉴。”

“西南战事一应损失,哪用着户部出银子?”朱元璋明知故问。

杨靖身体一僵,叹息一声:

“陛下,麓川没有这么多银两。

户部与其商讨许久,最后决定初期给两百万两。

剩余的每年以矿石、、树木相抵,

就算是这两百万两,也要明年才能送来。

但京军已经回来了,若是不发赏银.”

杨靖没有再说下去,仗打了,若是银子不发,

一个哗变,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被拉出去腰斩都是轻的。

“赏银什么时候能发?”

顿了顿,杨靖继续开口:

“启禀陛下,西南战事斩获太多,臣怕有什么猫腻,

正在命人仔细核对,可能还需要月余。”

“王八蛋!”

耿忠又要冲上去拳打脚踢,被全宁侯孙恪紧紧抱住。

“杨靖,那麓川人难不成都是树上长出来的?人头尸身都堆在云南,还能有假?

还有,你们户部要不来银子,那都督府亲自去要。

那些麓川人与某些人都是一副德行。

口口声声嚷嚷着吃饭都费劲,一抄家都是巨富!

你要是有种,就去抄家!

将主意打到赏赐上,你也真有胆子,

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能活过月底,我敬你是条好汉!”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

太子朱标将手中文书用力拍着,声音中的不耐烦更进一步!

“钱钱钱,到处都缺钱,到处都用钱!

杨靖,月底前能不能将赏银发下去!”

“回禀太子殿下,若是不惜代价,可以!”

“什么不惜代价,你是户部主官,怎么做本宫不管,但银子要发下去!

另外,河工的钱下月能不能拿出来!”

杨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无奈:“回禀殿下,拿不出来。”

太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好,既然拿不出来就要开源节流!

你身为户部主官,有什么法子吗?”

“太子殿下,若是能将自行车以及三轮车专营或许”

还不等他说完,一旁的秦逵就跳了出来:

“杨大人莫非是糊涂了,东西还没造出来,现在谈专营,为时尚早。”

杨靖呼吸略有急促,顿了顿:

“回禀太子殿下,可以加挣一笔免夫钱,或许能够缓解眼前燃眉之急。”

“万万不可。”礼部左侍郎张智连忙开口:

“天罚之事还未平息,岳州又出了官杀民之事!

若是再加征免夫钱,天下悠悠众口,骂的可都是朝廷与陛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子殿下,那臣没有办法了。”

“本宫给你想个办法!”

太子在上首踱步,看向秦逵:

“商行建设,工部需要多久?”

“回禀殿下,四个月。”秦逵躬身开口。

“四个月?”

“三、三个月!”

“两个月!”朱标斩钉截铁说道。

“两个月之后,本宫要看到商行开门赚钱。”

“臣竭尽全力。”

“好,两个月后开门营业,那便是将近十月,到年底还有两个月。

这四个月户部至少要为修河工筹措两百万两,剩余的二十万两,由商行补齐!”

耿忠与秦逵都猛地抬起脑袋,

什么意思?拿他们的钱去补户部?

他们刚想开口,太子朱标伸出手制止,脸上带着怒意,说话斩钉截铁:

“就这么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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