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药,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祭师罢了。
希望是这样吧。
可惜荼药是天才,他需要看看这个广阔的天地,他被迫看看这片天地。
一位后生曾经向一位大祭师问道:
“为何您的才智已经超越了我们,为什么您还是总是一副渴求解惑的样子呢?难道这世间还有如此多的问题让您烦心,而我却看不到他们呢?”
大祭师在地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小的圆被围在大的圆中,他指着这两个圆说道:
“在你眼中,你的所有见识是不是像这两个圆一样,我的见识会包裹住你的思想,导致你所有的疑惑都会在我这里解答?可是,就像圆的体积越大,它的周长就越多,我的圆接触的是你无法触及的地方,这些地方的问题围在我的圆的边上,自然要比你的圆边上的多了。”
一个人蠢笨或许是幸运的,但它的前提是看到过那无法触及的地方,但那个地方,只有天才才能去,而天才也分三六九等。
荼药花了一辈子,也只是被困在灵祭显生的修为,哪怕是连商老的修为只比他高一层,他都知道那是自己无法在今生到达的彼岸。
可是它明明就在哪里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给他加上枷锁?为什么游林和鸦祖就能轻松达到杀祭修为?明明他们就站在眼前,像自己一样,说话做事,有喜有悲。
他们不也是凡人吗?
他是世家大族的弟子,自然见过日进斗金和车水马龙在自己家门口上演,他是天才卓资,当然也有傲视群雄的一次次。一个人走的高看的远,这才会发现鸟天生会飞。
荼药的一生都在想怎么飞,别看他现在是灵祭显生修为,其实本来他的天赋只够到灵祭底层罢了,甚至如果没有这些年来的努力,连这也不会有。
荼药忙忙碌碌,还是倒在了比赛的最后一小段,他最后在这里扎营,有了家庭,自己的事业,责任,有了苍老的身体,以及一颗老了的心。
灵祭在踏入五百岁时,就会开始选择自己的安心法门了。
他选择了定心道,用的是他的最后一点热血,最少的一抹贪心。
贪心道,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他大肆敛财,直至坐拥半壁宗门之财,最后成为他人眼中的“钱疯子”。
游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果然是这样呢。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但不是贫苦的,或者说足够给他机会向世界上的一切发起冲锋的的机会,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游林确实看到了,但仅仅是看到了而已。
无论在怎样的社会,富有和贫穷从来不是约束一个人在广阔天地遨游的枷锁,但有些人可以一辈子在哪里,有些人在飞了一段距离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想要吗?游林很想要,或者说游林什么都想要,他既想要在天空遨游,但也不想抛弃地上的,或者说支撑他的父母们。
他不想放弃,他什么都不想放弃!
为什么不能既要又要呢?因为游林只是凡人,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废物”。
真是恶心啊……
游林每次想到这两个字,都会感到忧郁,胸中的郁结让他的大脑神经分泌出激素,使他的喉咙中像是卡着什么一样,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扩大,最后像是一只巨手扼住了他的气管,每一次呼吸都是全力。
“你明明可以放下这些的。”
游林的脑中浮现出前世的记忆,对面的沙发上,对接的医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弓身探向前去,将耳朵靠的离游林更近一点。
游林没有看他眼镜下的目光,他看着桌上的的热茶冒着热气,伸手抬起杯子,喝了一口,那郁结的东西顺着茶水沉下肚中。
“我……”游林正要开口,那郁结又浮到嗓子眼,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眼色又低垂了下去。
人怎么会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呢?
与其在这里踌躇,不如赶紧结束,他站起身,转身出了门。
母亲走了过来,游林没有和她对视,她知道,这一次也没有成功,医生走了出来,摇摇头,又开了一份单子,母亲赶紧接过,之后又问了几句便拉着游林的手去拿药处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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