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在絮絮叨叨的巫祈,披上祭袍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预感到不妙的张起灵解决眼前之人,一转身,就看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漫天飞舞的龙气,裹挟着巫祈,把那一身红色羽毛的祭袍都渡上了一层金色。
戴着的非金非木样式怪异,偏少数民族风格的傩面,开始如同发潮的墙体一般,一块一块的剥落下来,露出一副青铜镶嵌金玉的材质。
上面也有着用红色颜料绘制的诡异符号。
白色的刀刃上滴滴血液垂落,刀背上面的青铜色也开始变得流光溢彩。
这一刻的巫祈仿佛在向天地自然借力,涓涓细流从水中而起,垫在他的脚下,微风吹来,扬起他的衣袍。
一切都往着不科学的方向发展。
披上祭袍的巫祈借自然之力,凌空而起。
满身血液的张起灵急匆匆赶到,伸出手想要抓住巫祈,却只有那红色羽毛祭袍的一角擦过他的手心。
高高在上的巫祈,只是站在那,单薄的身躯就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看似瘦小,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巫祈感受到了张起灵的动静,隔着面具回眸看了他一眼。
张起灵和他遥遥对望,他的眸子里,在遇见巫祈后,升起了第三次的茫然。
巫祈的神情淡漠,那张平时一笑都格外艳丽的脸庞藏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深邃幽暗而又冰冷的眼眸,低头和他的对视,就仿佛是一个天生高贵不凡的神祇,对他的一点垂爱。
张起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不是巫祈。
他转身朝着姜绥飞奔而去,拽住姜绥,失态的问着,“他怎么了?”
姜绥拍开张起灵的手,开怀大笑,笑到咳嗽,一张脸埋在黑色斗篷里,神色晦暗,喃喃道,那话语像是回答张起灵,像是说给自己听。
“只有神可以杀神。”
就在姜绥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世界上有四个地方仿佛对此有了感应。
——
东鲁,武城。
一处破落道观的地下暗室内,条案桌上,红色的烛光幽幽的照亮一块木雕人像。
那雕刻的是个稚嫩的孩童模样,孩童怀中抱着一块婴儿巴掌大的青铜牌,遮挡住了孩童半个身体,只让他露出个头来。
青铜牌上,用甲骨文,弯弯曲曲的写着两个大字。
“巫祈”
黑暗中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传来一声苍老的幽幽叹息,“怎么会提早,多事之秋啊……”
——
湘西,竹溪寨。
寨子末端,独立的竹屋内,一个中年人正在整理刚刚脱下来的傩服。
手一顿,面无表情的继续抚摸着傩服上那条和格格不入的红布条。
“姬柯,这孩子远比你想象的更早接触那股力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百乐京,洗骨峒,地上河内寨。
祭司的屋子里,清乌长达闭眼坐在团蒲上,墙上贴满了神态各异的红色小纸人。
她睁开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神色说不上的疲惫,语气复杂的说。
“失败了啊,还真是不出意料。”
朝着角落存在感不高的人吩咐着,“巴普!事已至此,就进行第二步吧。”
无视掉巴普长达的欲言又止,清乌长达再次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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