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登徒浪子,有病啊,谁认识你!”
兰诺姑娘羞愤不已,连忙逃离,只是刚一转身时似想起什么,怔住了,面容呆滞,美目中带着水雾,竟晕倒了过去。
“送下去吧。”,男人说。
“明月!”
简念睁大了双眼,真是活见鬼,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在哪都能遇到这些人。
只是明月皮肤不再是过去那般古铜色,白皙了许多,他竟一时没认出来。
“你要把小乞丐抬到哪里去?”,简念着急了。
“不,这一世我叫极客,你也别担心,她大概是受到刺激了吧,调养好了给你送来。”,男人说。
简念看着尹湘曦被两个侍女架着的身影,不少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倒也想起来了什么。
“散了散了。”,薛姨妈提高了嗓门。
“今天你算来对了地方,宫廷乐师李凭来到了这里,我们别多心。”
明月拍拍手,灯光瞬间暗了下来,一个男人抱着竖箜篌走向舞台,而那人自然也熟悉。
“林清玄!”,李贺心惊。
那是个可怜人,一辈子都被圣灵韵吃的死死的,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可他认不得你,因为林清玄死了。”,明月说。
此时明月领着他坐在了最前排,客人们也停止议论,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因李凭的出现尽数遗忘。
“你不是精灵族么,怎么也能轮回?”,李贺好奇。
“诗画琴皇何许人也?他偷走了三千年,是这三千年里的唯一真神,在他面前,万生平等,没有人神鬼怪区分。”,明月回答。
此时林清玄开始演奏,李贺也闭上双眼开始享受,大概是李贺的记忆不断融入,他也有了几分才情。
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像是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也像是璀璨的星辰,在夜空用闪烁,又忽而看到创世画面,光怪陆离。
此音,好绝!
每人皆闭上眼,喧嚣不在,唯独剩下心跳,直到此音消失,众人流连忘返。
李凭向台下诸位行了个礼,身后有人为他收拾东西,来去匆忙。
“不是,这就走了?”
“今天他在京城还有好几场演出,我也是花高价将他请来。”
“要不你也作诗一首?”,明月微微一笑。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李凭演奏完就走了,全然不顾他们这些人刚热起来的心,听到极客楼的老板发言后,每个人满怀期待的看向李贺。
“呃,你故意的吧?”,李贺瞥了眼明月。
“莫非李贺的诗鬼之名是吹嘘出来的?”,有人吹了声口哨。
“没错,我就不信了,老天爷会生下这番绝色才子,不过是空有皮囊罢了!”,有人鄙夷一声,也有激将之意。
人长得俊就算了,还这么有才情,哪会有这样的人儿?
就算有,那也会过早夭折!
“是啊是啊,让我们这等人也瞧瞧李公子的风采!”
见李贺成为众矢之的,明月嘴角上扬,大有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这有何难?”,李贺起身。
“笔墨纸砚伺候。”,明月看向薛姨妈。
美妇拍拍手,几个漂亮侍女走了上来,此时李贺才情大发,好似有仙人指引,进入忘我之境,良久,挥笔写下一句。
“第一句写出来了: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有人高声叫嚷。
有人细品,在深秋的夜晚,弹奏起吴丝蜀桐制成精美的箜篌,听到美妙的乐声,天空的白云凝聚起来不再飘游。
“很俗嘛。”,有人嗤之以鼻。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薛姨妈大声说。
舜帝的妃子湘娥把泪珠洒满斑竹,九天素女也牵动满腔忧愁,出现此情形,是因宫廷乐师李凭在京城弹奏箜篌。
“巧用典故罢了,不值一提。”,说话的人恶狠狠看向李贺。
他怎么不恨这小子?上一世本以为见到几人可述说惨淡一生,当时又累又饿,以为简念会拿什么好的招待他,没成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毒死。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有人继续大声念出。
清脆乐声动听得就像昆仑山美玉被击碎,凤凰鸣叫,时而像芙蓉在露水中饮泣,时而像香兰开怀欢笑。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高亢的乐声直冲云霄,冲上女娲炼石补过的天际,好似补天的五彩石被击破,抖落出漫天绵绵秋雨的画卷。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幻觉中仿佛李凭进入了神山,把技艺向女仙传授,老鱼兴奋得在波中跳跃,瘦蛟也翩翩起舞乐悠悠。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月宫中吴刚被乐声吸引,彻夜不眠在桂树下逗留,桂树下的兔子也伫立聆听,不顾露珠斜飞寒飕飕。
“通篇借助典故,每一句都将宫廷乐师演奏箜篌的声音描绘得犹如神仙画卷般,句意典故相得益彰,真是绝了。”
李贺诗兴大发,本欲多写几句,然不远处兰诺姑娘却缓缓走向他,美目通红,他将诸事抛之脑后,此时此刻只愿跟佳人述说心事。
轮回至八世,终于遇到个有意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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