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陈建南早就料到了。
“师叔,人那边儿的意思是,甭管有没有下回,只要走人家的路子,往后都抽一成。”
陈建南放缓了语速,斟字酌句的说道,不是他没良心,想着借机“中饱私囊”。实在是思来想去,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真要是自己一拍胸脯,拿出一副我一出马那边纳头便拜的架势来,宋大胆和顾文华能信才怪!
果不其然,闻言两人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立时答应,可也似是信了大半。
“嗯...人还说了,咱这量不算大,往后只要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东西,都有办法给运进来。”
陈建南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编”,顺便给今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个铺垫。有金丹空间存在,自己人到场就行。至于私下“截留”的那一成,陈建南也根本没打算私吞,变着法儿的再拿出来不就是了?
“一成...嘿嘿,少了点吧?想当年把守九门的黄皮子,有枣没枣都得打上一杆子,咱这趟虽然谈不上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这一成...”宋大胆来回摩挲着下巴颏儿反问到,顾文华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建南万没想到,自己咬着牙、亏着心才说出来的方案,反倒被这二位嫌弃...要少了?
就在陈建南支吾着该怎么含糊过去时,顾文华迟疑着问道:“要不你和那边再说说,咱也不能让人白折腾不是?就一成,有点不踏实...”
看着话里话外意思再多让点儿出来的顾文华,陈建南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师叔,哪有平白无故把东西往外送的道理?就这我都觉得多了!”
顾文华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求人办事,一毛不拔可不行,要知道,有时候看着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宋大胆也跟着附和道:“眼量浅了不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江湖上的事儿,不都是这样么?”
陈建南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说道:“师父、师叔,您二位的意思我明白,可这方案是人那边儿提的,也容不得我讨价还价,咱就当摸着石头过河,先走上这一趟呗?”
宋大胆一拍肚皮:“就听孩子的吧,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主意,我就跟着走上一趟,瞧瞧是哪路神仙!”
前半句听的陈建南直点头,后半句好悬没把陈建南呛着,合着自己刚刚咬牙切齿的都白说了?
“大胆儿,还没听明白么,人指名道姓就让建南一个人去。”
“那哪成啊,半大毛孩子,就没出过四九城!遇见事情怎么办?那边反悔怎么办?这路上要有个万一...”宋大胆真急了,他是真真的替陈建南感到操心。
陈建南哪能听不出来啊,虽然心下感动,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只能连声安抚。
最后还是顾文华拍了板:“就让孩子去吧,你不也老嚷嚷小树不修不直溜么,一个道理,老靠着我们也长不成参天大树。见见世面也好,就是担子有点沉,看建南能不能迈开这一步了。”
见宋大胆不吭气了,这才扭头叮嘱陈建南:“按照约定,老王头派来听信儿的人明中午就能到,我和那边知会好时间、地点,剩下的可就全看你了,老王头那边无非是想从地里多刨点食儿出来落到自己口袋,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末了,又盯着陈建南说道:“遇事莫慌,胆大心细...”
一旁低着头的宋大胆猛地一抬头:“叫我干啥?”
脸上的迷茫表情逗的屋内两人哈哈大笑。
下午顾文华带着宋大胆和小囡囡去了街道,陈建南在店里忙活。
“建南,凡事能忍则忍,你今早还是冲动了些。”金婶趁旁人不注意,轻声说道。
“谢谢您,我知道要是没您...”
“好孩子,不说这些客套话,我和顾经理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不也不会来你们这儿驻点,行啦,忙活去吧。”
金婶最后的话似有深意,陈建南只觉得模模糊糊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可转念一想,师叔能从前朝一路走到现在还安然无恙,想来人脉关系比自己知道的要复杂的多。
联想到土城沟那位“来福”见着自己师叔时行礼的动作,虽然做到一半就被顾文华笑骂着给搀了起来,可也不像是简单的行礼,有那么点“前世”影视剧中“打千儿”的意思。
晃晃脑袋,不去想这些,陈建南安心工作之余,也不忘借机练桩。
廖师傅对陈建南早上的表现很是赞赏,私下里偷偷把陈建南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好一通明嘲暗讽陆万年,陈建南笑着应和着,再也不像早晨那般激动。
陆万年似乎是嫌丢人,一整个下午都没在小白楼店里露脸儿,陈建南也乐得清闲,如今他理平头的手艺愈发熟练,剃刀挥舞间如臂指使,可此时后院没有冬瓜给他练手,陈建南便主动请缨替廖师傅的客人刮胡修颈。
“建南,如今你手上活也顺当,没事勤往周师傅身前凑一凑,放心,他那人就是面冷心热。”
廖师傅舒服的靠在躺椅上,泡得了的酽茶装在大搪瓷缸子里,茶汤都发黑。廖师傅很得意这一口酽茶,一边吹着茶叶沫儿,一边看着正给客人修颈的陈建南。
“不说我师父,单就您那一手儿,我就拍马不及呢,贪多嚼不烂!”
陈建南这边嘴上应和着,手下剃刀有节奏的发出“唦唦”的声音。
“不懂了不是?天底下什么头最难?平头!”
廖师傅放下茶缸:“当学徒的都以为那玩意儿最简单,殊不知脑袋瓜千奇百怪、各式各样,什么千层褶儿、火疖子、花斑秃、癞痢头儿,可谓是千人千样,要想让各个都能满意,就得根据顾客的情况,不同人不同理法,看似无工,实则大工!”
陈建南一边给客人扑爽身粉一边随声附和,其实他心里很不以为然。要知道时代越往后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逐渐得到满足,开始追求精神层次的突破,审美变换,平头这种样式就越发土、丑,您这观点我还是敬谢不敏吧!
廖师傅也不在意,继续噗噗了两口茶叶沫:“咱这行业其次难的是什么知道不?得数是女士发型!天底下的女人哪,就没有不爱美的,身上裹着绫罗绸缎、脚上蹬着鸳鸯锦绣,可说到顶儿了,还得是看咱们理发员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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