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的不是这个……”
凌海宣再次解释，可又被人打断。
只见远处匆匆跑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赫然是县令韩煜。
隐藏在暗处的韩越同时现身，怀中还放着疗伤药物。
“不知道官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韩煜不顾额头上的汗珠，连连作揖称错，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他虽贵为清河县令，且出生于神庭韩氏旁支，但无论是从品级还是地位，都跟道官相差甚远。
以下属姿态进行相迎，并没有过错。
凌海宣冷哼一声，不再跟醉汉纠缠。
“无妨，我初来此地，正好见识一下风土人情。”
面对其他人，凌海宣这才展现出道官应有的姿态。
他双手后负，表情淡然，可眼神却盯着韩煜官帽，根本没正眼瞧对方。
更别提后面那群捕快皂隶，没一个能入其眼。
“道官大人说的是，不知您这次前来，是否是因为水妖？”
韩煜举至拘谨，语气恭敬地问道。
“嗯。”
凌海宣懒得多说一字，点头答应后继续道：“去衙门相谈。”
说来也怪，他们一行人站在擂台边缘交谈，可看客观众对此却熟视无睹，仿若根本瞧不见。
只有赵辟天有所感应，但目光扫来之际，也是看不清实物。
并且当她想要仔细探寻时，总会被其他事情干扰，导致遗忘原本目的。
这是凌海宣刻意施展的小手段，他并不想暴露在太多人面前。
“是，全听大人的。”
韩煜低头道，旋即率先转身，路过魏欢身旁时，没有任何察觉。
醉汉撇着嘴，表情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人前显圣，故意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正如现在这般。
明明可以放开来谈，却非要使一些小手段，让人们被分离开来，见不到全貌。
观众无法看见他们，韩煜同样不知道身旁还有其他人。
这就是道家所会的手段，一种屏蔽他人的小手段……
“我去去就来，别忘了接风酒。”
凌海宣通过传音告知醉汉，并对其眨巴起眼睛。
“快给老子滚。”
魏欢翻着白眼，视线集中在擂台上面。
他见青年已经摇摇欲坠，立马跑了过去，赶在郭通面前将其扶住。
可令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是，毗邻生死擂旁边的棚户区当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这边。
……
……
白纸扇气若游丝。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已经严重供给不足。
甚至就连医家常用的手段，都无法阻止这般现象。
而在他的面前，一位身形佝偻的年轻人，正趴在窗台，直视着前方。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林白，或者说水妖，正死死盯着被醉汉抱住的江进酒，语气当中充满怨恨。
自从借尸还魂之后，水妖就继承了林白的所有东西。
包括记忆，包括怪癖。
甚至在此过程当中，还出现了某种不可预知的现象。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要做什么，如今脑海当中只剩下复仇。
水妖要让杀死‘自己’的青年，付出惨痛代价方能罢休。
而要达到这一点，最先要做的是恢复实力。
水妖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瘫坐在墙角的白纸扇，想都不想径直走上前，咬住对方泊泊流血的手腕，开始大口吸食。
浓稠且泛有铁锈味的液体，不断涌入水妖口中。
前者神情变得陶醉，后者面即将身死。
“我……和你有过……约定，
你……你不能杀我。”
白纸扇做着最后的祈求。
若不是水妖答应会给予泼天富贵，他又怎会隐瞒衙门，私自带着对方藏匿于此。
可水妖却充耳不闻，继续吸食血液。
直到口中再无甘甜液浆，方才停住动作。
抬头，白纸扇已经面色死灰，皮肤仅仅包裹着骨头，宛若干枯木枝。
水妖站起身，抹掉嘴角血液，感受着力量一点点回归，丝毫不去看已经死亡的白纸扇。
跟妖类讨价还价？
天方夜谭！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够了，已经够了，我要去报仇……报仇……”
水妖喃喃自语，转身朝门外走去。
忽地，他停下脚步，凝视着手背上的血液。
精神与身体在这一瞬间通话时产生抵抗，迫使他僵直扭头，看向屋中水缸。
“太脏了，简直太脏了。
好想洗一下，就一下……”
水妖的表情慢慢变得癫狂，他走向水缸，把双手放入其中用力揉搓。
到最后，甚至连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模糊人影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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