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御起一道黑气,将洞箫送至单枔手中,道:“快走!”

见单枔还是不情愿,他勃然大怒:“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明亮的闪电划过苍穹,照耀着将军的面庞狰狞如厉鬼,随后,沉闷的“轰”声响彻天际,像是一柄尖刀将蓄雨的云层戳破,立时大雨倾盆。

单枔再也忍不住泪水,她扬起脸,任由泪水与雨水混合,从脸上滑落。

她知道,此次离别,即是永别,她泪无声息,终究是做出了抉择。

她紧紧捏住那支洞箫,顶着瓢泼大雨,睁眼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狰狞如厉鬼,对着她吼叫的人,她的眼神温柔如水,一如初见的那天!

“偶尔听他一次吧。”

她转头,回身,不再停留。

将军展开领域,顿时灰气弥漫,洄冰岛众人都被包裹在内,将军也不例外。

他向单枔传音道:“这是最后的叮嘱了,你且细听:好好学习那支洞箫,但绝对不要轻易让死气入体;不要将替我报仇作为目标。就算你心中仍有执念,那也至少达到日曜强者,然后考虑再登洄冰岛。”

他顿了顿,本想传音的话却只是低沉轻微的声波,在他身周半米内逸散:“不要复仇......不要复仇。这会令你心灵阴暗,失去灵气与活力,失去生活的乐趣......单枔,在艾尔肯森林捡到你之后,我的生命才出现血色之外的色彩......”

直到最后,他也不愿表达出这股情感。他怕单枔不顾一切,回转身体,誓与他同生死,他怕单枔化情感为怨念,往后余生只剩寻仇。

目不视物,他仍面对着单枔离开的方向,久久凝望。

他不动手,希里斯和瓦里瑞也乐得等待,他们早已发出讯息,拖得越久己方日曜强者越可能前来。

将军喃喃自语,说着自己的遗言,说着自己的梦想......灰气已经阻拦住内部任何人的突破,单枔目前已非常安全。他没有后顾之忧,灰气内,众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每根毛发的运动都在将军的识海中清晰无比——他们已如瓮中之鳖。

将军不想那么快动手,他要他们也多多体验一下绝望。日曜境界可持续十分钟,留下十秒即可令其尽皆伏诛。

于是群敌环伺之下,他竟在想着心事。

......

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死气入体本不是这样用的,若能再等些时间,死魂更多且凝,到时再用该法,甚至可以提升至伪神境界,此时将达到一种平衡,死气不再对神志产生不可逆的伤害,他单枪匹马搅翻洄冰岛也不在话下,圈地称王、回国邀功都是可选之项,哪个选项都是能在史书上榜上有名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小丑一样等死。

将军一念之下,两道灰气如刀掠去,将灰气弥漫的空间搅起两串麻花,随着两声闷哼,希里斯和瓦里瑞单腿应声而断,断面平整光滑,令人不寒而栗。

折磨,彻彻底底的折磨!

两道灰气又在将军身前凝聚,这次的灰气更宽,更凝,但锋刃却参差不齐,灰气凝成的同时,将军的脸上已浮起病态的红晕,与永不落的夕阳交相辉映。

显然,参差不齐的锋刃是他故意凝成的。这种锋刃穿透力更弱,但能给受到攻击的对象造成巨大的痛苦与心理创伤。

此时希里斯和瓦里瑞心里发苦,他们二人都非寻常之辈,普通的障眼法并不能阻碍他们的探知能力,不会说像上了战场的盲人一般,任人宰割,可是,此时希里斯将灵识放出,一方面发现这些灰雾如饿虎扑食一般吞噬着自己的灵识,另一方面,灵识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这偌大一个世界,全在灰雾笼罩范围内,如此大的范围,他还是日曜强者?还是已经更进一步?瓦里瑞是利用岩系震荡波来感知外界环境,此时,他能感受到远处群山的巍峨,能感受到深深地下熔岩的熊熊活力,能感受到天空中肉眼不可见微粒无定沉浮,可周遭的一切,皆为虚无!

什么都感觉不到,随时可能遭受攻击,且攻击悄无声息,转瞬即逝,每次都带走身体的一部分。二人各自将强大的防御性魔法施展出来,却发现这灰雾极大破坏了魔法的稳定性,魔法持续不多久,就摇摇欲坠,一触即碎。

恐惧,难以言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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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翊见那单枔离去,冥冥中一个笃定的意识催促着他拦下她,此时灰雾弥漫开来,遮挡了他的视线,可他仍能在识海锁定她的方位,他如闲庭漫步,竟轻轻松松走出了灰雾,然后足下加力,向单枔追去。

单枔行得很快,余翊即便倾尽全力,也将将在单枔登船时截住她。

见这洄冰岛一方的熟悉面孔拦住自己,她面冷如霜,也不言语,只是右手虚握,一个透明刀柄即缓缓浮现,几乎同时,半透明的锋刃从刀柄处生长出来,直到长过她的头顶方才停歇。那锋刃在生长完成后,不再透明,刃体随着单枔手臂的移动,不断变换着颜色、花纹,观之颇为诡异。

倒提锋刃,面如寒霜,眼神凌厉,飞身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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