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瞌睡送枕头,正好给贾县令递刀子吗?

“不行!得拦下燕三,一旦提着画扇与方垣的头颅,现任阴山令还不把天都捅破?”

裴家家主裴琚顾不上世家之间的彼此算计,第一时间统一阵线,凝聚共识,决定出手帮方家家主一把。

方寒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毕竟事关一母同胞的血亲弟弟,一旦此事脱离的掌控,很有可能变成铁案,甚至被现任阴山令当作利器,趁机砍伐本县世家豪强的根基。

“贾县令还在处理陈年旧案,哪一件不是血债累累?哪一桩不是满肚子冤屈?暂时顾不上这起还未正式受理的新案,毕竟连状纸都没有一张!”

世家豪强在阴山县坐大,当惯了黎民百姓的主,自以为就是市井小民的天,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手里掌握的权势。

于是,这些人的反扑很快就来了,落在具体某人某事上,就成了手刃奸夫淫妇的少年,全身披红提头举告,万众瞩目的燕家三儿。

裴琚老成持重的派出几拨人分头行事,先是方家出人,前往槐王巷守住案发现场,勘验检查是否方垣本人。

其次,为了避免此事被现任阴山令办成铁案,必须将附近的街坊邻里牢牢的控制住,不管是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还是其他的法子,一定要让他们不能成为燕三举告画扇与人勾搭通奸的证人。

第三,大庭广众之下,狙击拦阻燕三已经不太可行,那就在前往县府衙门的路上,尽量营造一些事端,拖出一点翻案的必要空闲。

毕竟,沣渡城里能够些状纸的先生不多,且每个人都与世家豪强息息相关,打了招呼过去,谁敢冒着得罪各家老爷们的风险,去偏帮一位无权无势的没落军户呢?

以前或许有,现如今真没有!脑子不好使的愣头青,读了点书,就自视甚高的灌园小儿,就被世家的一拉一踩下,打发掉了。

哪怕白茅寒门出头的子弟,背后有乡村宗族的支持,在盘踞阴山令多年的世家威压下,多半是被宗亲族人按着头,求饶认错的。

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都很符合世家豪强的心愿,先是方垣的无头尸体被自家熟人辩识出来,现场就换了衣物,就地装殓了。

燕三前往县府衙门的路上,接连出了不少状况,不是被毒蜂蜇中,吓成惊马的马车差点撞了,激出一身冷汗。就是被没事故意找事,在县城直道打群架的闲散人等阻住了去路。

接连换了几条路,都出了各种意外,燕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失血过多,发白惨白的头颅,咬咬牙,纵身跳上坊市墙头,如履平地的往本县衙门飞掠而去。

出乎世家意料的事陆续而来,燕三刚刚闯进衙门,没多久,三班六房的百八十位马快、捕快纷纷出动。

第一时间前往槐王巷,控制住燕家案发现场,还从方家的武装家丁手里,抢回了方垣的无头尸首。

方家的家丁骄横惯了,往日里,一个个大吹大擂,自诩为江湖高手,没想到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就被衙门里的捕快结阵冲锋。

只是简单的长棍戳击,一排接一排的轮番交替冲击,就把一盘散沙的方家家丁打的头破血流、筋断骨折,干脆摆烂撒泼的倒在地上。

没想到,衙门里的捕快真不会惯着他们,抡起手里的水火棍,就朝着膝盖、脚踝、手肘、手腕等部位打。

那波棱盖被打碎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动听,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方家家丁的成片哀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血撒槐王燕家。

至于那些县城直道上没事挑事的闲散人士,从刚开始就假打,连路边的乞丐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等到衙门的十几位马快带头冲撞,身上本来就不干净地痞流氓、混混帮闲,真正受伤倒下的不多,吓的鸡飞狗跳的真不少。

当然了,他们也没跑得出马快、捕快的手掌心,当场被解送到衙门的人,仅仅是用绳索随意捆了双手。

逃走远离现场的人,一旦被人检举揭发,围追堵截后抓住,那真是对不起了,枷锁铁镣一样都不能少。

同样的无端端寻衅滋事者,别人松松垮垮的站着,他们就得老老实实的跪下,等候阴山令发落。

于是,在贾县令的雷厉风行下,各家出资控制的车马行、渔排、柴帮的人,顾不上主家的命令,纷纷收回了人手。

可惜,那些面对生脸子的捕快,知道出名的机会终于又来了好事者,又蹦又跳的咋咋呼呼,就被铁尺、枷锁教做人。

一根麻绳牵着十七八个人,统统带去县府衙门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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