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擦完了刀,收刀入鞘,“那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李蛟叹了口气:“毕竟是我对不起季怀。”

李镜停下手,无奈地坐在桌前,说道:“你帮他摆脱乞丐的身份,供他读书,为他科考上下打点,还把九娘嫁给他,你有哪里对不起他?九娘自己都没怪你,他有什么资格?”

“你不懂,是我误了他二人,让九娘临终痛苦不堪,让季怀也泥足深陷,落到如此境遇。”

“你总说我武夫脑子,直来直去。可是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直接对季怀说,九娘根本不想嫁他,是不是他反而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会释怀一些?”

“可是如果说了,我与季怀的情分就完了。”

李镜撇撇嘴,“自从九娘没了孩子,我就觉得孟鲤的眼神越来越冷,如今我看他,也没多在乎和你的情分了。”

“若不是他当初守诺拼死护着毛笔,恐怕如今你我早就深陷囹圄了。季怀是个可交之人,你此后万万不可如此揣度他。”

门口孟鲤端着药碗,早就洒了一地,他眸子中的光越来越暗淡,子恒,我这次,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药碗已经空了,孟鲤转身回了厨房。

屋内的二人打开信,皆是大惊失色:

“陛下万安:

臣凌泰启奏,东河村已无活口,唯三十年前一远嫁女子,已辗转多地,踪迹难寻。臣定当继续全力搜索,不辱上命。”

信的一角有焚烧的痕迹,想必周贤是从火盆中硬生生捞出来的,此信定是真的无疑。

可是二人都不明白,是何原因竟屠村,不留一个活口?

二人交换了眼神,李镜便已明了,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出去。

如今李蛟武功锐减,身边不能没人保护,可此事又似极其重要,只能自己前去。李镜想到了一个人,青凝。

李镜刚走,孟鲤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此时李蛟武功大减,故而刚刚孟鲤在门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也没有察觉。孟鲤也装作不知,神色如常。

“刚刚端到门口,踩滑了石阶,不小心洒了一碗,我又回去让张婶盛了一碗。”

李蛟接过喝下,“张婶到底熬了多少碗?”

“岳母说,这药得温着,半个时辰一碗。”

他的病只有周贤看过,故而义母大概推测他是伤心过度,才开的药。虽然他自己知道这些药也没什么用,却也不推辞。

“我知道义母也怪我,所以才不肯来看我。”

“岳母她……”

“季怀,你和义母怪我,我也认了,可是万万不可生出带走他们的想法。多少人盯着,此时不是好时机。”

李蛟有些难过,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离开李府,九娘的父母是他最后的牵挂,如果不能带走他们,也许李蛟也能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思及此处,孟鲤又说道:“二老留在这里,我也放心,只是九娘……”

李蛟想了想,说道:“恐怕我也不能让你带走了,对外,她还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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