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不好看。”殷听雪手中所舞不过木剑,而非真剑,不是因寅剑山没钱打铁,寅者,敬也,寅剑山素来敬奉剑道,故此择剑谨慎,不在缘法之中,便万万不可强求,而寅剑山之弟子,到了年岁,就多在门中老人带领下南下寻剑,一去剑乡,二去剑冢。

“她去寻剑了?”陈易疑惑道。

过了不知多久。

闵鸣这是…

“也就是想支开我?”

“那是什么话?”陈易笑问。

“有缘法在。”周依棠回得轻易。

练剑…殷听雪闻言眉头皱起,她最不喜欢就是练剑了,而且周真人要求严,练不好就得加练,练到会为止,而且光有动作还是不够,木桩上的刻痕也是要考,若刻痕分得太散,一样不成。

陈易微微颔首。

无声无息间,二人间的气氛便缓和下来,再见的局促弥散而开。

闵鸣停住脚步,脸上千娇百媚尽数散去,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是真人。”

依旧那般,依然没变。

周依棠不动声色地丢去树枝。

她还是没跨过那道坎么?陈易不禁悻悻然,就在他以为没有回答时,周依棠忽然一句道:“不是早就有过了么?”

陈易朝殷听雪而去,少女舞剑的姿仪,像是团红狮子旋来旋去,喜人极了,唯有定格住的一刹那,才得见稚嫩间一点英姿飒爽。

闵鸣也不计较这话说得粗俗,而是道:“不要跟别人说,你得藏好。”

“我省的,我省的。”

独臂女子垂眸看他,一时没有言语。

闵鸣走近到茶桌边上,热起了茶水,橘黄的焰火照得屋内微亮,扑朔着那人面容,闵鸣侧着眸子,用眼角余光打量。

“夫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您、您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心胸宽广啊!”

寅剑山还未辟谷的弟子不在少数,而道门从来粗茶淡饭,不少弟子难以适应,闵鸣以此私添饭菜,厨班添点小菜,不过小恩,“恩”之一字,上“因”下“心”,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如今寅剑山诸道们对厨班很是满意,便因此理。

………

待了好一会,陈易终于跟殷听雪分开,不打扰她继续练剑,回过身地走向小楼,便见周依棠仍立于此,俨然有事要交代。

周依棠不言语。

还是说…是我不记得了?他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失忆了,忘记曾跟闵鸣欢好……等纵览回忆都寻不到蛛丝马迹后,陈易才困惑地蹙起眉头来。

“都备齐了,你要给人添的也都添好了。”年长女子汇报着道。

那不远处,独臂女子独立,视线中二人搂搂抱抱,眸光渐深,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狗粮。

忽地一声回音。

就在陈易垂眸思索之际,

闵鸣寒毛微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道男子的身影坐在桌前,颇有闲情雅致地翻着书看。

黄娘儿蹭着她的脖颈,像个孩子一样,殷听雪不禁想到自己被他圈怀里时,也像个孩子样蜷缩着。“有什么好看的?”陈易今日临行前,好笑道:“烂枝烂条而已。”

殷听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

闵鸣看着陈易,心湖虽有起伏,可他能闯进寅剑山,本身不值出奇,何况周依棠、殷听雪两位夫人在此,他迟早会来,她又如何不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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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勾起一抹和善的笑,慢慢把书阖上,一年过去,闵鸣的姿容少了几分浓妆艳抹,却并未因此减色,反而因山灵水秀中添了些灵气,再不由自主地顺着脖颈往下一瞅,仍旧一派蔚然壮观。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陈易顿了顿,勾起一个略显危险的笑:“我现在有点怕,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却瞒着我,就算你本意是好的,可我又如何相信,就像那塔什么……”

不是陈易又是谁人?

不过,殷听雪还是没回绝,老老实实点头道:“我去练剑。”

闵鸣忽地噗嗤一笑,道:“过年时你盗烟,也是闹得鸡飞狗跳。”

“说你好你就好。”陈易脚尖一点,越过木人桩,一伸手就揽她入怀,揉了揉她脑袋,“舞得多漂亮。”

陈易笑着颔首道:“跟二夫人弄盏孔明灯,哦…我学成了以后说不准也能送给闵宁。”

他到底还是很重视她的。

这算情话?素来脸皮薄的殷听雪不解,这大抵不算情话,若是情话,她的脸怎么没红呢,摇了摇头道:“不是情话。

殷听雪听了夸奖,眉宇翘起道:“也没这么好。”

闵鸣把热好的茶捧了过来道:“喝茶吧。”

闵鸣回过神来道:“这就回去。”

反倒是她先说了出来。

目送这姓张的年长女子远去,闵鸣仰头看了眼天色,溟漠暗沉间,她回首又望了眼巍峨的寅剑山,一眼望不到头,闲云荡过,林鸟娴静归林,是繁华的京城里所不能见的景象,她随波逐流般来到这里,已近一年过去,仍旧心觉奇妙,想到这,她不禁记挂起了闵宁,也不知江湖上有没有传起闵宁的侠名,也不知这天气凉了,闵宁有没有穿上袄。

周依棠也知道他捕捉到了,道:“南面多事,湖广白莲教乱。”

三人又在这寒暄了一阵,天色渐晚,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年长女子要走的时候,却又被叫住。

“你还在看?”身后忽地传来声音,殷听雪转过脸就见独臂女子缓缓走来,“这是什么?”

一连几日,陈易都在偷偷摸摸地学孔明灯。

“不错。”她倒是坦诚。

哪怕到了如今,身边不缺女子后,陈易也不禁吞了口唾沫,许久未见,从前不觉什么,如今几日在小狐狸的贫瘠相衬下,反倒叫他对闵鸣有几分怀念。

“直接说不就得了,”陈易攥了攥手,笑出声道:“其实我们坦诚些说话,倒也没那么难。”

回到自己所住的独屋外,闵鸣推门而入,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嘲似地笑了笑道:

闵鸣轻呼出一口白气,转了半圈便散开了。

“心胸宽广?如今要着胸脯也没什么用啊。”

她记忆犹新,本该忘去,近来却每每浮起,再一回想,那时她竟不适应,也不知是他长大了,还是闵宁太紧。

陈易一愣,皱眉不解,偏寻过往,自己也没有失忆便笑了道:“不必说前世的事。”

独臂女子没有回话,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这逆徒不会知道,这不是前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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