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两个字原来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床没有她原来的床软,也没有殷寒的床大。

那一身软软的躯体躺在上面怪硌人的。没办法,竹桃踌躇了会儿,最后只好在下面加了层毯子才勉强入睡。

攥紧了被子,就像给她一个可以随意宣泄的安全窝,卸下所有的伪装可以放声痛哭的暂时避风港。

夜风无声,纱窗半耷拉在窗户上,震的啪嗒啪嗒响。

风丝丝地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

她更睡不着了,黑色瞳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中愈发透亮。

说实话,她想他。

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想的是他给予的温暖,想要爱她的癫狂。

感受被爱的过程,刺激又狠辣。

深夜,帝大宿舍没几个窗户透光,但是她屋里的灯仍旧亮着。

她这才发现这灯泡已经旧了黄了,明天找人来修修吧,她息了灯,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殷寒给她的影响太大,只是他离开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罢了。

她这么一遍又一遍想,去了卫生间几次。

这次完全她自己作的,但也真的没法子,谁让他们上一辈的瓜葛那么深。

夜晚的寂寞她也只得受着。

耳蜗传来一丝声响,寂静夜中声音被无限放大。

她没有动,五脏六腑都紧绷起来。

外面诡异的夜风吹得窗户啪啪作响,她还听到有人在试图开她的门……

竹桃更冷了,缩着手,打开手机,翻到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敲击,发了个求救的小表情。

还好殷寒没有把她给拉黑,消息顺利多地发送了出去。

“哐当!”

门被打开了。

竹桃裹着被子看向来人,房子里的结构还不太熟悉,她一直摸不到灯的开关。

那个人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上。

黑暗中,她肾上腺素狂飙到了大脑,从被子里爬起来,一声不响地躲在一个小旮旯处。

可以判断那人是个男人,听着床咯吱的一响,她就知道那个男人径直上了她的床。

稀稀拉拉的,在被子上翻找什么。

“翠翠,你人呢?翠翠,都那么长时间了,还跟我玩儿捉迷藏游戏呢?真讨厌~”

“翠翠?我的翠翠呢?你快出来陪我,我难受死了,你忍心看我那么难受?…”

翠翠?

竹桃一身鸡皮,没想到这些个肉麻的语气是从一个成年男人口中吐出来。

她的手没歇着,又不敢开手电,摸索半天才摸到了开关。

“啪嗒!”

大灯骤亮,床上的男人却烂醉如泥。

男人的躯体都展现在她的眼前。

挨近了一瞧,那个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把她赶出办公室的肥胖男子,算是办公室值班人员。

出于素质,竹桃忍气吞声不敢靠近,捂着鼻头,“你……没事儿吧,哪儿难受?”

男人喝醉了,双颊红的很,像个巨型水蜜桃。

“有事儿,翠翠,你怎么今儿那么冷漠,你以前都是迎上来就巴不得把我吞了,难道你喜欢这么玩儿?”

男人伸出手,露出荒淫的笑,两只肥硕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

他庞大的身子突然从床上站起来。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竹桃摸准了把手就要打开。

他从床上跳起来拉住她,想把她往床上拽,“以前也没见你这小骚货那么矜持啊,今天晚上跟我玩欲擒故纵?”

竹桃本就肚子疼,听到这话全身都不得劲儿了。

脑子里那一根筋抽抽的,她胡乱地拍打,疼的她手红彤彤的。

似乎没想到站的那么远,还能被胖子拉到了手。

这只油腻腻的肥手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

为了避免跌倒在床上,竹桃使着吃奶的力气捏着床沿。

好家伙,这胖子醉了力气还那么大?

冷不丁地,房间中灯骤然关闭。

竹桃也被吓了一跳,这是跳闸了?

不对,她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风,将她的头发都掀起来了。

接着听到胖子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吓得满身鸡皮的竹桃开门走到了门槛上,出来了,她松口仙气,尽力呼吸新鲜空气。

跟着出来的,还有殷寒,他仍旧是早上的那件衣服,还是她帮他挑选的。

他风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尖夹着发红的烟,烟头对着女人。

而后者衣衫不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想要揉碎她。

走廊里的灯光很微弱,借着夜色,竹桃的眼眶“刷”地一下,红了一层。

颤颤呼唤了一句,“殷寒。”

他只是“嗯”了一声,但她受了惊吓,还险些被胖子揩油,殷寒就这反应?

他对她冷漠如斯,没有多余亲昵,更没有抱抱她,也没有出言语安慰安慰她。

这感觉像是从天上跌入了地狱,心里像装了发酵瓶一样,涨着气,说不出来难受。

竹桃甚至觉得还不如殷寒从未对她好过。

她想要伸手触碰他的风衣,不知有意无意,他已经走了。

竹桃死死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有点丢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在殷寒面前,丢人过多少次了。

在身侧的手指缩了又放,“谢谢你啊。”

殷寒没有说话,他又从口袋里掏出烟,一套点燃烟的动作熟练极了。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等着那男人出来继续占你便宜?”

“不是,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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