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番五次侮辱臣妾,侍臣妾为头插草标的货物,任何时候都可待价而沽,还想让臣妾如何对您呢?”这话一出鼻间酸涩涌起,她几乎落下泪来,在少帝那里,随时可以出卖他这个发妻的身体。

少帝嘲讽一笑:“你以为朕的心里就好过吗?若不是你与六弟的旧情,朕何需承受这些年的颜面尽失。天子的尊严岂容你来践踏?不管你和六弟有没有发生什么,到底是失了贞洁。”

倪酥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道貌岸然,明明是他将她拱手送于他人榻上,如今却反嫌弃她失了贞洁,真是可笑。

他的丈夫从来就是这样,利用她侮辱她,一丝一毫的真心都不曾有,从前这些是她一人承受,可如今却被儿时挚友亲耳听到,倪酥觉得狼狈不堪。

“既然是如此,那朕便褫夺了你的封号,也让首辅好好怜惜怜惜你这个可怜的废后,否则,他不冷不热的对待,岂不叫你这个旧情人伤心欲绝!”

“对了,当年首辅应该想不到吧,我这个病弱的太子叫他头顶绿云笼罩,他的未婚妻子嫁给了朕,任由朕搓捻,他该多么恨啊!”

裴闻说了这些话,完全是为发泄心中的怒气。

却不知这对倪酥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哀愁又充斥着无措的泪眸,贝齿紧紧咬着软唇,不肯说话。

下一刻,身后的男人在她耳畔呢喃:“少帝这样侮辱皇嫂,皇嫂还想忍下去吗?”

他薄唇擦过女郎娇嫩的肌肤,循循诱哄:“还回去,微臣替你撑腰。”

半晌。

女郎轻颤着开口:“陛下说首辅头上绿云笼罩,可陛下又好到哪里去了?”

“一国之君,将自己的妻子送到政敌的榻上,以换取苟延残喘,仁义道德,四书五经,试问哪本圣贤书教会陛下这样懦弱虚伪!”

“好……好啊!”裴闻咬牙切齿:“皇后真是一点也不怕朕废了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许你一国之后的尊贵。”

“既要如此,陛下先去问问太后才行。”

裴闻恼羞成怒:“你以为朕不知道?早晚有一天,朕会除了你与首辅这对奸夫淫妇!”

“滚!滚出去!”倪酥过于柔弱,可也有限度,这样的讽刺,叫她心如刀割。

这话一出,少帝震惊至极,他快速前进了几步,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敢让朕滚?”

女郎不卑不亢:“既然陛下如此厌恶我,那以后就对臣妾敬而远之吧,您施舍的爱廉价又恶秽,我不稀罕。”

少帝面颊憋的通红,他懦弱柔顺的妻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啊,明日太后寿宴,那皇后便也不必出席了,也好叫皇后看看,朕到底敢不敢废你!”

倪酥心口一紧,姨母寿宴,必然会迎母亲出席,少帝再如何也不敢忤逆姨母,她想见母亲,就必须出席。

身后的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一双大掌轻轻握住那微颤的柔荑,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一切有微臣。”

倪酥压下心悸,沉声:“明日太后若不见臣妾出席,必然派人来请臣妾,恐怕还轮不到陛下您做主。”

裴闻怒极反笑,嗓音似冰冷的蛇吐信子:“朕是帝国之主,更是天下之主,岂容你肆意践踏尊严,倘若皇后明晚真敢来,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朕必会叫你颜面扫地,就当着首辅,你旧情人的面!”

“臣妾不在乎。”女郎的声音冷冷传来。

良久,四周安静的诡异。

少帝终于转身,愤而离去。

一场对话,谢延彻底明白了少帝的真面目,尽心支持他的几年,他殚精竭虑,忠心不二,替他清除异己,干了多少件脏事破事。

为的是什么呢?

只求他能好好珍惜小酥。

可结果呢?

他早该看清裴闻道貌岸然的丑恶嘴脸!

今日的暴风骤雨,叫倪酥深感疲惫,待大殿只余她一人时,便沉沉睡去了。

**

太后寿宴,设在含元殿,规格极尽奢华。

太后饮了几杯酒,不胜酒力,少帝为显孝心,陪着回了慈宁殿。

有太后身边的宫人上前,对着倪酥道:“娘娘,太后邀您往楼上同刘二娘子相聚。”

女郎眸光中透露出喜悦,与母亲分离足足有半年,她有太多的话,太多的情要诉。

烟罗紫的衣裙摇曳而过,至含元殿顶层,倪酥瞧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微迟疑。

嬷嬷将几个宫女带走,只余她一人,这里有些暖烘烘的,甚至是燥热,矮案旁的火炉烧的噼啪作响,空气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熏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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