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煜…新帝?”

祁扶桑连疼都忘了喊,他张着嘴喃喃重复,不可置信,“新帝?!”

“不可能!”

不同于东沧皇嗣单薄,南煜六子夺嫡,争得水深火热,而容狰在姬令夷眼皮子底下做了十几年的侍卫,他怎么可能有本事成为南煜皇帝!

除非…除非是北琅郡主姬令夷亲自纵着容狰的狼子野心!

放任受尽屈辱的质子容狰回国争权,她当真不怕这是放虎归山,自掘坟墓?

祁扶桑费劲扭头看向容狰,沉沉喘气,“你分明是北琅质子,是郡主侍卫!”

“在北琅冷宫还活得像条毫无尊严的死狗,怎么在四国和谈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南煜新帝?”

他咬紧腮肉,语气嘲讽,试图提醒容狰为质时期和北琅的血海深仇。

容狰没理他,抬手招来两个南煜士兵,“天冷,挂上帷帐。”

“把这难闻的熏香撤了,再往暖炉里续点炭火。”

“哦。那个屏风也丢出去。”

“是。”自家陛下明明从不是这么讲究的人,几位南煜士兵心中腹诽,动作麻利地收拾起凉亭。

吩咐完,容狰扶正主位椅子,他刻意敛起锋芒,朝青黛浅浅勾了个笑,显得无害又斯文,“郡主,南煜近来事务繁多,我不得已来迟一步。现下,四国和谈还继续么?”

这位新帝佩剑上的血都没擦干,就直接换了一副柔善可亲的面孔。

青黛看了眼地上汩汩流血的祁扶桑,她眼中无一丝波动,只语气贴心道,“祁殿下,和谈还要继续吗?”

容狰单手撑着木椅,闻言笑了笑。

凉亭外尽是南煜军,祁扶桑一锤地砖,那冰凉痛感直钻大脑,他气得理智全无,“姬令夷,容狰…北琅和南煜,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是吧?故意引我和西越使者入局,你们想做什么?联手杀了我们吗!”

“勾结?”

容狰漫不经心地抚摸腰间暖玉,“说得可真难听。”

“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蠢货,值得我和郡主费心对付?若你们再敢空口白牙污蔑北琅郡主…”

他上前半步,踩住了祁扶桑小腿,而后盯着祁扶桑的脸,一点点俯下身,“是我忘了说——这几日,我一直忙着风光大葬我的几位哥哥呢。”

祁扶桑惊愕地瞪大眼,刚要出声,那只脚又猛然踩上他心口,慢条斯理又毫不留情地碾压他的一呼一吸。

“竟然…敢把烂招用到郡主身上。”

容狰的墨发垂落肩头,他俊美至极,五官之中却无半点温情,“为我哥哥们造棺椁的木头还剩些,要为你打一副吗?祁扶桑。”

因他的动作,锁骨处那个代表北琅阶下囚的麒麟兽纹刺青露出大片,

可现在,没人敢轻视面前这个男人。

“…嗬嗬…嗬…”

祁扶桑扭头,艰难地说,“…郡主…谈…”

青黛弯唇,“谈什么?”

“四、四…国…呃!和…和谈…”

“你想谈啊?”容狰惊讶,脚下不断施力,“那怎么还掀桌呢?怎么敢用你的脏手去碰郡主呢?”

“咳咳咳咳!”祁扶桑只得用完好的手去推容狰的脚,他示弱道,“南煜帝…我愚蠢又无能,但底下东沧百姓是无辜的…天底下没有百姓想卷入战乱…”

“此次和谈后,东沧…”

青黛从飘起的帷帐外瞥见了雪色天光,双月关还在过新年,她淡淡,“野心膨胀时踩着百姓犯蠢,孤立无援时又拉出百姓挡箭。”

令夷郡主口中鲜少有如此不留情面的直白,一时连虚与委蛇的祁扶桑都哑然,不知该作何辩解。

容狰浅叹,“你果然是惹郡主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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