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怏怏地点头道:“是,他是这样说的。”

陈韶的目光骤然生冷:“哪怕明知道他是野葛案的凶手?”

周掌柜迅速跪到地上:“小人冤枉,小人并不知道他是野葛案的凶手,小人只知道那八日夜里带了几个惠民药铺的大夫和伙计过来松园吃过一回饭。吃饭途中,他们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小人都不知道呀。”

“如果他只是任培,只是来松园吃饭的一个普通客人,你说你不知道便罢了,”陈韶将任培的画像展开举到他的跟前,冰冷道,“但他还是马三,还在跟聚贤楼做生意,那几个池子里的鱼可都不便宜,聚贤楼岂会不调查清楚他是什么身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买他的鱼!”

周掌柜欲哭无泪道:“是他说,他说想跟惠民药铺做药材生意,但怕大人和七爷看不上马三的身份,才取了个任培这个名字,想先跟药铺里的大夫与伙计打好关系,让他们能在大人和七爷跟前说几句好话,又怕大人和七爷误会他别有用心,才让小人千万保密。”

又说:“小人可以对天起誓,小人所说绝无半句虚话,否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韶还没有发话,他又说:“小人对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大人可不能这么冤枉小人。”

陈韶冷哼道:“说完了?”

周掌柜讪讪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

“你自己欺瞒在前,我不过逼着你将实话说了出来,你还觉得委屈上了?”陈韶冷讽两句,又道,“朱家、顾家、范家他们以往是个什么行径,你比我更清楚,聚贤楼能游刃有余地赚取他们的钱财,证明你也不是个庸人。任培前一日夜里让聚贤楼瞒着身份见了惠民药铺的人,第二日惠民药铺就出事,我不信你没有半分怀疑。有了怀疑,还瞒而不报,我倒要问一问你安的是什么心!”

周掌柜再次叫屈,“大人冤枉呀,小人……”

陈韶打断他的话,冷声警告:“再敢胡编乱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周掌柜结结巴巴的咽回到嘴的话,老老实实说道:“小人怀疑过,只是,只是小人叫人去石牌楼七弯巷找他时,他已经不在了。”

陈韶压下瞬间蹿上来的火气及想要踹他的冲动,“那你之前是怎么跟他做生意的?”

“之前小人明里暗里都派人到他开的铺子和住处打听过,确定他不是骗子,才向他买的那些鱼。”周掌柜慑濡着往后退了两步,离她稍稍远些后,才说道,“谁知道他虽不是骗子,却是个杀人犯。”

陈韶闭一闭眼:“带路,去他的铺子!”

马三的铺子也在石牌楼,除了几个发臭的水池外,铺子已经空了。铺子如此,家中同样如此。在问了铺子与住处周围的邻里,得知他早在惠民药铺出事的那日早上,就已经拖家带口的以探亲为由出远门后,陈韶警告周掌柜道:“在没有抓到马三之前,除了聚贤楼,哪也不准去!”

周掌柜应下后,陈韶又花了半个时辰,耐心地给铺子周围的邻里及七弯巷的百姓,各自科普了一回青玉佩的骗局和马三是惠民药铺野葛案背后的主谋后,才回了太守府。顾不得歇息,又吩咐羽林卫:“去把鲍承乐带上来!”

这是鲍承乐跟着张伯山被关进大牢后,陈韶第一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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