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让着你?”

谢子卿绷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拉开弓,漫不经心道:“你谁啊?”

说完便率先射出一箭,仆从上前查看并记录,“十环。”

谢子卿瞥了一眼顾凛然,抬了抬下巴,语气张扬,“谁要你让。”

顾凛然点点头拉开弓,箭如流星一般飞快地射向红心。

“十环。”仆从道。

谢子卿微咬嘴唇,他没想到顾凛然连射艺都会,他正了正神色,继续拉弓射了出去。

“十环。”

看见自己射到红心后,谢子卿脸色这才好了些,可随后顾凛然也射向了红心。

最后一箭是移动的靶子,便是定胜负的时候。

谢子卿被顾凛然的步步紧逼弄得有些紧张,他偷偷擦了手心的汗,屏住呼吸向靶射去。

仆从仔细检查了位置,喊道:“九环!”

顾凛然微垂眼眸,小世子好面子,若是输了表面不在意,说不定回了家躲在被窝里生气,随后他手微微往下将箭射了出去。

“八环!”

胜负已经分明,可谢子卿却开心不起来,他看得分明,顾凛然就是故意让他。

下学后,谢子卿将人叫住,“顾凛然,你今日让我做什么?看不起我?我不需要你让。”

顾凛然声音很淡,“你想多了,我没有让。”他说完就往寝舍方向走,随后顿住,“你以后离秦揽远一些,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他握住你手腕时眼神有些不对。”

现在的谢子卿就像浑身带着刺一样,他生气地踮脚揪住顾凛然的衣襟,“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凛然皱了皱眉,一语未发。

“哑口无言了?”谢子卿冷笑一声便走了。

看着谢子卿离开的背影,顾凛然眼神微沉,手腕处的佛珠被他死死地捏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不管谢子卿了?”姜灵均嗤笑道,“我还以为小世子对你很重要。”

“姜灵均管好你自己就行。”

姜灵均看着谢子卿的身影,因为上射艺课,今日穿得利落干净,腰间被银腰封扣住,掐出细细的腰肢,“顾凛然你当真绝情,眼中只有你的复仇,小世子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你,我也是。”

……

谢子卿倒也将顾凛然的话听进去几分,最后观察几天下来,他简直要气笑了,秦揽这个傻小子要是个坏心眼的,以后顾凛然就是他爹。

秦揽也不知怎么考上国子监的,每天上课比他睡得还熟,有时候还得谢子卿叫他。

每次休沐时,谢子卿都是要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出去玩的,秦揽自然也会跟着。

那群世家子弟每次都爱逗秦揽,往他怀里塞美娇娘,他长得本来就有些黑,被逗得脸发红,看起来更好笑了。

谢子卿这人虽也是纨绔子弟,但只在吃喝上纨绔,看不惯他们这般逗秦揽,每次都将人护着。

有一日谢子卿照常坐马车去闻香楼与他们聚餐,秦揽突然拦下马车道:“世子,于公子他们今日突然改变主意,说新买了一处私宅,派我来告知你。”

秦揽与他们这帮人已经混得很熟了,传个话倒也正常,于是谢子卿翻了白眼,“这于涣怎么又买了私宅,”又叫马车回去,问秦揽,“你知道路吧?”

秦揽点点头,赶着马车往一处私宅赶去。

谢子卿撩开帘子看,行人越来越少,也愈发的幽静。

元宝给自家主子倒了杯茶,感叹了一句,“这于公子私库倒是不少,于大人才禁了他的月钱,居然还有闲钱买私宅养小娘子。”

谢子卿抿了一口茶,“瞎说,于涣他才不养小娘子…”

突然他脸色一变,于涣近日都是找他借的钱,哪里有钱买私宅。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秦揽将帘子打开,露出呆愣微黑的脸,嘿嘿一笑,“世子到了。”

谢子卿暂时压制住内心的怀疑,下了马车后,突然对元宝道:“突然想起来,我送于涣的礼物放在珍宝阁没去取,你赶紧去取,免得耽误我事。”

元宝虽然有些疑惑,但领了命令,就赶紧骑马去取。

谢子卿转了转手上的银环,跟着秦揽走了进去,宅院寂静,只能听见鸟鸣声。

边走谢子卿漫不经意地问道:“秦揽,我记得你是江南人?”

“嗯,江南金陵人。”

谢子卿抬眸,“这么说我们还算有缘,我爹便是金陵人。”

秦揽带着他走到了后院,轻笑一声,“金陵谢家谁人不知?”

随后眼前豁然开朗,后院是一片空地,前面是一座坟墓。

还不等谢子卿反应,他便被一阵很大的力道推倒在地跪着。

秦揽眼神癫狂,“金陵谢家自然是鼎鼎出名,我现在便抓着身份尊贵的小世子跪在我娘的坟前。”

谢子卿挣扎,可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秦揽,你这是做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你们谢家包庇罪犯,你小叔这般十恶不赦的人,仗着家室殷实,自己兄长是驸马,便在金陵作威作福,我娘当时还怀着我弟弟,便被你小叔弄得流产,而我爹因为反抗,被扔进了湖里!可凶手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

“只有你死了,长公主一怒之下才会注意到是你小叔害死你,即便祖母再包庇你小叔,依长公主的性子你小叔也会死得很惨。”

秦揽说完发出癫狂地笑。

谢子卿被按得死死的,咬牙切齿,他奶奶的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在利用他,他谢子卿便是天生这般不值钱?!

谢子卿突然笑了笑,手上银环一转,许多细小的毒针迅速地朝秦揽射去。

秦揽反应很快,闪身躲开了毒针。

他刚起身逃跑,脚却一软,倒在地上。

“别挣扎了,你喝的茶水里,我提前下了药,你只会越来越没力气,”秦揽从怀中取出小刀,“我的刀很锋利,你会死得没有痛苦的。”

秦揽刀又快又准地下去,谢子卿感受到自己脸颊上溅起热血。

原来血可以这么热,他大好的寿命只能折损在此,当真不甘心。

他还没给母亲父亲尽孝,也来得及给顾凛然惩罚,也不知道铖哥儿会不会给他报仇。

倒在地上许久,谢子卿突然睁开眼睛,怎么还没死!

他捂住自己心脏,发现一滴血都没有,起身一看,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是秦揽。

顾凛然手中的剑还淌着血,男人犹如从地狱上来索命的鬼魂一般,阴戾又冷漠。

“谢子卿,你笨死了。”

谁都要吸你血,想利用你,蠢死了,次次都还相信别人。

谢子卿眼泪一下掉了下来,这完全是吓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面对死亡。

他扑进顾凛然的怀里,汲取着暖意,“呜呜,我都快被吓死了,”他哭着擦了擦眼泪,随后更伤心了,“顾凛然以后我得叫你爹了。”

顾凛然:?

他差点手中剑掉地上,语气有些着急,语气柔和了几分,安慰道:“被吓傻了?”

谢子卿哭着打开他的手,“才没有,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这不是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是秦揽是坏人,他就管顾凛然叫爹嘛!

呜呜呜呜,今日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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