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做梦经常是逃,像警匪片,极精彩刺激。
回来后的梦,先是很温馨,和家人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像是游玩,又像是过年看红火,实际上就是每年正月的秧歌会演,有腰鼓,头扎羊肚子手巾的后生和扎两个辫子穿大红大绿的婆姨女子,摇头、扭腰、踢腿,那“能”劲梦里都感觉带劲。有秧歌,打伞的,扬绸子的,摇扇子的,还有感觉特别熟悉亲切的莲花灯。梦中无风肩上扛着孩子找那莲花仙子,看那俊女子,面白唇红,一双眼如那深水看不到底。队伍后来了一支踩高跷的,画着古式怪样的妆。那高跷极高,无风昂起头看时,猛然发现不对劲,一惊,醒了过来。这是第一次梦到。
第二梦,就像连续剧一样前面的重演了一遍,此后每次均是如此,快进、跳过都不行,只能回放、前进。无风发现不对劲,是因为看红火拥挤的人群瞬时不见踪迹,街道忽地变窄了,涌出一群拿着刀枪剑戟的又似古代人又似现代人,领头似是那攮刀子货吴谦、又好似那骗的无风倾家荡产之人。无风也不觉害怕,倒生起恨意,似咬碎槽牙,顺手拿了刀便将其砍翻在地,一时血如泉涌。无风边砍边骂:驴日的、鬼孙子、杂儿子、瞎心眼子、瞎孙、不算人、猪狗不如、杂碎、我×你妈……,也不知砍了多少刀,骂了多少句,好似痛快了些。那些人举着刀枪从纷纷从身边掠过,好像视而不见。无风这才记起家人孩子,这些人过去怕会杀害家人,寻时哪有人影。心里一急,梦醒了。
第三梦。家人遍寻不见,只见儿子在前面人群中一闪,拐进一条巷子。无风哪管家人,儿子是最当紧的。打尻子就撵,儿子是找到了,但老感觉后面有人追,老怕后面的人撵上。怕处有鬼,回头看时,后面果然有人。那巷子是条死胡同,退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往深处奔去,到了尽头,急的转圈圈,就是找不到出路。也不知转了多少圈,转了多长时间,忽见左手墙边开了一道门,荒不择路,无风急拉儿子转出去,却不想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悬崖,心想这下完了,自己活过人了,可怜儿子还没成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护儿子周全,身边一拔拉,哪有儿子在,儿子哪去了呀!一急,越跌的快,直直跌到地上,看时,儿子在高高的悬崖边站着了,边上还站着一男人,身影极熟悉。
第四梦。从巷子里转出来,这次根本没有悬崖。墙外是一片田野,半人高的荒草满地。两人就这样走着,走过春天、夏天、秋天,走过烈日当空,直到太阳西沉,暮色降临,右手河对岸有一队人举着火把。无风对儿子说,看,应该是找咱们的。儿子不语,也不笑,定定地立着,似乎一时长大许多。
第五梦,天明,两人走到一个村庄,窑洞都是挂在半空中的,走过去才发现不是那样的。窑洞院子极平整宽敞,出来接待的人也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是谁,但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不知怎么又去看那通往院子的路,是在石头上凿出的直上直下的路,最上面与院子齐平,好似一个井口,井口以下全开放,从上面往下看不见陆地,走在“路”上有点像爬树,无风看了一眼,顿觉危险,不由担心儿子,回头看时,儿子却不见了,一愣神功夫儿子已从上面如井般大小、下面如悬崖般开阔的天梯的路中掉了下去。无风不管不顾,奋力一扑,倒在石崖边抓住儿子,却感觉怎样也抓不牢,急的大叫来人。以至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端端地坐在炕上,再躺下就睡不着了,黑暗中看了看身边的婉儿,不由地与隔壁的拓跋明玉对比,不由心里一热,起身向隔壁摸去。
不想却被那人的一跪,像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冰渣哇凉。
那人正是回来再没见过的颇超勇。这次回来,身边人都瘦了,唯独颇超勇瘦的离谱,双眼显的愈发的大,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蓬乱,那衣裳污垢甚多。平日颇超勇这些虽不修连帽,也不至于邋遢脏乱到如此地步。颇超勇头不停地在地上磕着,跪着踱向无风,一抬头间早已泪如雨下,兀自尽量压着哭声,嘴里念叨着:我对不起先生……我没有保护好她们……我无能,我该死……我也没想不到呀……欧尔佳竟……先生你杀了我吧……说着便开始抽泣、哽咽,竟尔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无风不明就里,大男人哭啥,有啥罪竟致死,正待扶颇超勇起来,一护卫听到动静,冲上前来,只轻轻一把便将颇超勇拉到当院中,离无风远远的,怒道:怎进来的,不让你进,你来干跟啥。无风犹觉纳闷,以前多么强壮的男人,怎会落魄无力成如此。
乔远山、李唐、长孙长平和新配的两个护卫伊尔、卡尔涌出院子。无风正欲让乔远山扶将起来,叫过来好好问问。却见乔远山疾步上前,劈头打了两记耳光,结结实实给了两脚,骂道:颇超勇,你还有啥脸见先生,你还嫌害人不够。李唐上去冲脸就是两脚,大喝让拉出去。
窑里拓跋明玉问道: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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