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想明白,马车“吁”的一声在陡峭山路间骤然停下。

前面隐约嘈杂,人声混乱,长杳掀开车帘往窗外一看,正有不少下山的马车都乌泱泱的被堵在前边,马匹不安的踢踏,嘶鸣。

原是昨夜暴雪冲垮山栏,碎石混杂着冰渣堆积在路面足有一人多高,马车过不去。

索性下山也不止这一条路,众人也只好转头去走另一条。

长杳心间隐隐不安,但又说不上原因,她总感觉这次积雪堵路似乎不是意外。

可是这么多马车在一起,若是人为制造的事故,难道凶手还要将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面?这里可是京中一大半高官家里的女眷。

按下烦躁的心思,长杳只能提醒车外的烟词让随行侍卫更警觉机灵些,自己则暂时坐回了原位,心神不宁的听着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的沙沙声。

不知何时,天幕又飘落起簌簌白雪。

大抵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终于拐进了下山的另一条道。

之前那条是山道,这条则是林间平日人迹罕至只在走镖时使用的小道,两侧树木光秃秃的,时不时有几只瘦骨嶙峋的寒鸦掠过,风一吹便显得萧瑟寂寥。

“杳杳,怎么了?”

谢夫人看出了长杳的异样,轻声询问。

长杳皱眉,摇了摇头。

“没什么,娘,我就是有些困了。”

将脑袋倚靠着车帘壁,长杳眼睫低敛盖住眸底思绪,混沌的意识像是浸入海水中昏沉,不得清明,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忘。

骤然间,她猛地睁开眼。

不对,前边的马车行驶声越来越远,愈发模糊了。

自家的马车已经脱离了大部队!

长杳疾快撩起车帘,只见林间不知何时起了薄薄的一层障雾,无数枯枝扭曲着枝干在林雾中若隐若现,仿若伺机夺命的厉鬼。

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为什么单单只有自家马车被雾气困住了。

哪怕是裴晏寒恐怕也没有这种能力,看来,这件事与直播间的观众或者谢朝歌手里的系统脱不了干系,对方开始狗急跳墙了。

若是自己一个人,长杳尚还能冷静。问题是现在谢夫人也在车上,她怎么能冷静得了。

“夫人,小姐。这雾越来越重几乎看不清路了,我们好像与其他马车走散了!!”

说这话时,车夫面色慌张,额上挂满冷汗。一旁的侍卫们也纷纷将手按上腰间佩剑,严阵以待。

理论上不应该如此的啊。

谢夫人还未搞清情况开口,长杳就已经下了命令。

“刚才下过雪,前边的马车行驶过肯定会有车轮印,趁着印记还未被新雪覆盖暂时按着车轮印前行吧,烟词,你先进来。”

“是!”

幸好现在是白日,哪怕雾气中能见度低也总比黑灯瞎火来得好。

长杳坐回马车中,开始在脑海里复盘这条山道的地形图。洪福寺的大路通向京郊,而小道则与相邻的另一座城主干道交接。

说不定,会在路上撞上什么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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