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尧踩着满脚泥泞从山下跑上来。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桑筱麦!”
他眼看着泥石流凶恶袭来,时间来不及了。
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即将登上高处的那一刻,拼尽全力伸开双臂把他父亲和爷爷向前推去。
而她自己,被狂奔的泥泞卷住了脚,桑筱麦倒下扑进了泥石中……
桑敬安被下属紧紧拽住,他伸手抓了一下桑筱麦,只是抓了个空。
从高处向下望去,桑筱麦穿着制服的身影在黑黄色泥沙里一下看得见,一下又看不见。
直到彻底淹没的那一刻,天空中响起“咔嚓”巨雷。
桑敬安摘下眼镜,问他的下属,“我亲手杀了我女儿,是吗?”
在与一个鲜活生命失之交臂的那一刻,桑敬安只是伸了一下手。
而赵景尧,追寻着桑筱麦忽隐忽现冲刷下来的身影,直接一脚踏进了滚滚泥沙。
赵景尧抱住了桑筱麦,他记得他对她说,麦麦别怕,我在。
紧随就是翻天覆地的滚动与撞击。
最后一次猛烈的跌撞后,好像一切都停了。
赵景尧看见了下着雨的阴郁天空,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桑筱麦,他们好像被冲了出去,没再随波而去。
后来,赵景尧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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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尧恢复意识后,已经被换了干净的病号服,他“腾”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
病房里,有爷爷,有父母,有其他亲属,唯独没有桑筱麦。
“筱麦呢?”
“筱麦怎么样?”
赵景尧拔了输液管,迅速下了病床,双脚落地的一瞬间,震得全身骨肉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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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筱麦到医院时奄奄一息,黑黄的泥泞糊了一身,却止不住腿心往下流的浓深血液。
她身上最重的伤在小腹,被滚石猛烈撞击。
手术室里终于有医生推门出来。
桑敬安赶忙走上前去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已经止住出血点,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医生回答他。
桑敬安才算松一口气,接着心又提溜起来,“这次手术会不会影响她生育?我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桩婚姻对她很重要。”
医生语气里满是惋惜,“患者出事时恰好处在生理期,所以子宫受损就更严重,生育——恐怕很难了。”
赵景尧光着脚跌跌撞撞,直冲桑敬安跑过来。
“筱麦不能生育就不能为你利用,嫁进高干家庭了,是吗?桑敬安你他妈就是个畜生!你这种人怎么配有女儿!”
赵景尧疯了。
一向沉着稳重的赵景尧疯了,没人能拉得住。
赵妈妈跪在地上哭着求他都不行。
赵景尧狠狠拽住桑敬安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一记记重拳挥过去。
赵妈妈把她知道的,唯一一个赵景尧朋友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
赵景尧凭一己之力,在医院里把桑筱麦父亲打得倒地不起,把他下属打得口中吐血。
保安拦都拦不住。
医院楼下,出入境管理局的公家车被赵景尧砸得稀烂!
桑敬安有意要把这件事压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闻书砚和陆子比警察先到。
前两天,这俩人的一共四个孩子去水族馆玩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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