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呼吸里带着浓烈的酒气,不多时就有些呼吸不过来,哼哼唧唧地推着陆潮的肩膀想要换气,却又不像是反抗。
陆潮让他的乖顺勾得理智乱飞,咬着他的嘴唇低声说:“怎么这么多次了还学不会,郁大先生不是很聪明吗?”
郁霈混混沌沌地张口,伏在陆潮身上很轻地喘着气,漆黑长发垂落下来搔得陆潮脖子发痒。
这个姿势很花力气,郁霈一只手被人掐着另一只手还要顾着掌控住他,很快就使不上劲儿,不由得地蹙了蹙眉。
“怎么了?”陆潮当即偏开,问他:“哪儿不舒服?头疼?”
郁霈晕乎乎地念叨:“撑不住,哪有力气。”
陆潮愣了两秒,发觉他撑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微微发颤,于是掌控着他的腰托起来,让他跨坐着。
“这样呢?”
郁霈眉尖动了动,有些不适应的挪了挪,却险些把陆潮的魂儿给蹭掉。
他迅速提醒:“别乱动了,现在还在外面呢,你在这儿乖乖看会星星就带你回房间。”
郁霈醉起来像个孩子,没有平时的冷静也没有禁欲,黏人又可爱。
陆潮心软得厉害,摸摸他的头哄道:“听话。”
郁霈像是得到了什么新玩具,就那么坐在他身上乱蹭。
陆潮简直快喘不过气,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好了,再玩就出问题了。”
郁霈晚上没吃饭就喝酒,这会儿烧得整个人头昏脑涨,听话只能听一半还不带处理能力,只觉得他在不停的反对。
“没有人能命令我。”郁霈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又娇又冷。
陆潮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失控,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不命令你,我错了。郁大先生咱能先下来吗?你再蹭一会我真得出事儿。”
“我说过,没有人能够命令我,把嘴给我闭上!”郁霈更不高兴了,掐着他的脖子说:“我没让你说话你的时候不准开口!”
指尖力度不大不小,有一点轻微的窒息感,陆潮浑身的理智都要打结了。
尤其是他不许百姓点灯,自己这个州官却到处放火。
陆潮一股火烧得头皮发麻,一把攥住他的手把人掀起来,再这么由着他蹭下去,今晚谁都别想好受。
“祖宗,你能别折磨我了吗?”
陆潮嗓音嘶哑,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叹气,“你的徒弟和小弟们都在那里头吃饭,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出来听见了,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陆潮觉得自己也就是生在现代,要是把他放古代去,什么柳下惠都得靠边待着,但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上想这些。
郁霈衬衫被他自己扯得凌乱,簪子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长发披散眼神迷离,嘴唇也因为刚才的亲/吻有些红肿,整个人都透着股引人征伐的意味。
陆潮理智再冷静他也是个年轻正常且血气方刚的二十一岁男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真的很难做到毫无波动。
郁霈这种无意识的状态比刻意更加要命,他对天发誓,真不是自己定力不行。
陆潮疯狂地在心里做自我建设,“不行,我不能趁人之危,他现在喝醉……嘴怎么这么红……不对,他要面子肯定接受不了……这脖子怎么也红了……对对他肯定……肯定什么来着?”
陆潮的理智逐渐被餐食,在郁霈握住他手拉向自己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无畏抵抗彻底失效。
他磨着牙把人往草坪后的一个小型锻炼设施后一拽,握着他两只手压在深夜微凉的铁架子上。
“你真醉了?”陆潮低头看着他,指尖在他唇缝上摸索两下。
郁霈眼皮很薄,因为喝了酒而泛红,望向陆潮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渴望。
“别急。”
陆潮单手解开他的皮带,不多时,郁霈像是被电打了一下,高高扬起修长的脖颈,绷出浅青色的血管纹路。
郁霈双手蜷缩,整个人都在不住发抖,像是要窒息一样,酒陡然醒了大半。
铁架子在夏日的深夜越发凉,周遭温度却是不断升高,郁霈所有的意识都汇聚在了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上。
“陆潮……陆潮……”
“我在。”陆潮依旧扣着他的手,低头去咬他的耳朵:“我在,别怕我在。”
“今天那个就是现在最红的小玉佩啊,长得真漂亮,比电视上还好看。”
“他跟咱们严总的公子是一对儿啊,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两人看起来还挺配的,严总的公子长得也好看,听说他们是同学?”
“你还别说,他本人比微博上好看多了,那气质那身段,我一个对京剧没兴趣的人都迷得不行,要不是没抢到票我也真想去听他唱。”
“可不是嘛,不过严总家的公子抱他出去那样子真是……”
郁霈耳里嗡嗡的,听见陌生嗓音的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下意识挣扎起来。
“陆潮,你住手。”
郁霈惊惧骇然,下意识躲避陆潮却又无处可逃,一道无比克制的哭腔生生压在嗓子眼儿里。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陆……”
在昏暗隐蔽却又危机四伏的草坪上,郁霈瞳孔猛地一缩,接着失焦散去所有光影。
郁霈睫毛坠着一颗水珠,羞急攻心给了陆潮一巴掌,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陆潮毫不在意,仔仔细细帮他扣好扣子,找到簪子回来。
“宝贝儿,还看星星吗?”
郁霈哪里还能看得下去,扭过头说:“你知道我喝醉了还带我来这儿。”
“天地良心,我要带你回房间去,你不乐意,非要出来找星星,现在还成我的问题了?”陆潮微微倾身欺近,“郁大先生,我小瞧你撒泼的本事了,别太娇蛮了小公主。”
郁霈听得耳朵起火,扭头先走,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接着整个人腾空,还不等他反抗下来耳朵又是一热。
陆潮问他:“你把我弄成这样,不给我挡着我怎么回去?”
郁霈茫然半秒,意会的一瞬间耳朵更红了,“你先冷静一会再回去。”
“不行,你一个人回去别人还以为我俩吵架了呢,我不能允许别人说我们感情不好。”
“陆潮,没有人会因为谁先回去就说别人感情不好的。”
“我不管,我不能允许有这个风险出现。”陆潮低头亲了他一下,强势又霸道地说:“你要是害羞就装睡,反正刚才也是这么抱出来的。”
郁霈生无可恋:“……算了。”
回房间的路上有多少眼神郁霈不知道,他没敢看,只能装睡靠在陆潮怀里装尸体。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个度假村了,郁霈想。
“你先去洗个澡,我让人送点东西来给你吃,别洗太久了,小心晕倒在里面。”
郁霈略有些防备地看他一眼,“你别跟进来啊。”
陆潮正拨号,回头一望有些好笑,“你放心洗,实在不行我出去等你洗完了再回来?”
郁霈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莫名,他们两个更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还在乎这点儿。
“不用。”
郁霈洗澡不快,慢悠悠地冲了泡泡了冲,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一样不少,相比较而言,陆潮就糙得多。
他长得白,被热水一泡就泛粉,度假村统一的白色浴袍穿在他身上,腰带一扎跟情趣衣似的。
陆潮心痒难耐地咳了声,“过来吃饭。”
郁霈这一通折腾也饿了,度假村定位高端,菜色比落霞集更加精致,连摆盘都像是艺术品。
姜汁鱼片鲜嫩清香,桂花糖藕清甜软糯,银鱼羹鲜美可口,每一道菜都比照着郁霈的口味来做。
陆潮在后面给他吹头发,看他一口一口吃个没完,“你少吃点儿,这段时间天天哄你才能吃两口,突然吃多胃就不舒服了。”
郁霈也吃得差不多了,捧着杯子喝了两口茶。
“你玩会手机,看会电视也行,我去洗澡。”陆潮收起吹风筒,顺手把餐桌收拾了,“别立刻就睡觉啊。”
郁霈点了下头,望向水声淋漓的浴室,忽然有点心跳加速。
酒醉、落地窗,记忆先一步浮现,他有些紧张地挪了下,隐约浮现刚刚在草坪上的记忆。
郁霈靠在椅子上,仰起头叹了口气,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长那么大。
他不怕疼,可陆潮好像在各个方面提醒他,他娇气得不能更娇气了。
陆潮在卫生间里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比他平时洗澡的时间多出好几倍。
郁霈听水声停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走过去叫他。
“你没事吧?”
“没事,一会儿出去。”陆潮哑着嗓子,抽空回答,“你找我有事?”
“没事。”郁霈松开门把,准备要走又被他叫住,“怎么了?你要东西?”
“嗯……”陆潮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他很需要郁霈的声音,只差一点……不对,差很多。
陆潮有些焦灼,像一头喝不到血的狼,浑身都叫嚣着嗜血的狂躁。
就在门外,他想要的那个人就在近在咫尺的两步之遥,他只需要打开这扇门就能将他扯进来。
不行。
“陆潮?”郁霈听他又没动静了,仔细一听察觉到极其熟悉的暧昧喘/息,骤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当即转过身要走。
同一时间,门开了。
郁霈猝不及防被人拖了进去,冰冷的淋浴从头顶浇下来,冻得他浑身发抖,可不等他问浴袍就被人从下摆扯开了。
“你……”郁霈被他按在墙上,冰冷的水与滚烫的呼吸一齐压过来,陆潮按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别怕,我就蹭/蹭。”
郁霈动弹不得,“你把水……水关了。”
陆潮空出一只手关掉花洒,但郁霈整个人已经湿透了,淋漓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凑近了咬泛红的耳垂,“还有呢?”
郁霈手掌贴着瓷砖,被他拉起腰,本能地绷直了身子。
“陆潮!”
“别怕,我不碰你。”陆潮咬着他的肩膀,一声声承诺:“别怕。”
“叮……”
郁霈被手机提示音吵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性胸膛,略微晃了晃神。
其实昨晚他是想过如果陆潮想要他就会给的,但没想到他反而忍住了,只是将他和浴室弄得狼藉。
他这会儿才明白陆潮说的“不碰”是什么意思。
从上次在京城,陆潮半强迫他之后就一直很克制,除了亲他之外最多限度也就是昨晚那样。
是怕他有阴影,还是……上次的体验不太好,陆潮不想要他了?
他昨晚喝得多,但没断片,还记得他是怎么在草坪上“刺激”他的,以陆潮那个爱亲爱抱的性子很难忍得住,可他却一直很理性。
郁霈想不明白,掀开被子下床换衣服。
清河班众人昨晚玩的都很晚,日上三竿了才陆陆续续起来,陆潮安排好车今天各自送他们回家。
今天要回陆家老宅去吃饭,郁霈连续几天忙得根本没顾上,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时间紧迫。
陆潮靠在一边,看郁霈翻箱倒柜找东西,“你翻了半天了,到底找什么呢?”
郁霈从箱子里翻出一卷画,展开给他看:“你觉得这个好不好?”
那是一副松鹤图,装裱部分有些残旧了但松鹤却鲜艳夺目,仔细看才能察觉是用各种矿石为颜料所画。
“你爷爷会喜欢吗?”郁霈问。
陆潮伸手接过去,“太贵重了,你以前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自己留着吧,我给他买点别的。”
“不行。”郁霈拿过画仔仔细细卷起来扎好,歪头笑道:“给你爷爷的礼物不能太敷衍了,我还得希望他老人家同意我娶你呢。”
陆潮将他拢进怀里,“郁大先生,礼数这么周全啊,要不然你再翻翻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一并带上,你把亲一块儿提了?”
郁霈:“……”
陆呈怀的寿宴在晚上,说是寿宴其实也就是一大家子一块吃顿饭。
陆潮带着郁霈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陆炼跟谢落尘也一起回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郁霈有种晴天闷雷的感觉。
“你……”
陆炼朝郁霈莞尔轻笑,“哟,又见面了。”
郁霈:“……”
陆潮把人一揽,护犊子似的看陆炼,“少套近乎啊。”
陆炼“啧”了声,谢落尘轻咳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看向郁霈微微颔首:“别见怪。”
郁霈干干笑了笑,“不、不妨事的。”
谢落尘颔首先进了门,郁霈这才发现陆潮说得对,这人确实冷,整个人活像是个冰块儿成了精,但容貌却是连他都要赞叹的美。
谢落尘美得锋利,像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刀,让人难以亲近。
“看够了没有?我吃醋了啊。”陆潮拽他一把,强行拉回郁霈的意识,“你怎么认识陆炼的?”
郁霈愣愣回神,“送戏下乡那次,我在机场遇见他,怎么了?”
陆潮:“没事。”
谢落尘进门换鞋,腰上忽然一紧,他几乎是反射性地一个眼刀。
陆炼猝不及防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在他发作之前立刻说:“你刚才盯着那小孩儿的时间超过看我了,他这么好看?”
谢落尘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眼神一撇,看向从楼上下来的严致玉,“大嫂。”
严致玉穿着件挺正式的深紫色旗袍,配一条珍珠项链和真丝披肩,看起来高贵又大方。
“小谢来啦,他们在楼上下棋呢。”
陆炼随手在果盘里拿了个橘子,三两下剥了扔进嘴里,上楼和正在下棋的陆呈怀陆承业打了招呼,“爸,大哥。”
陆呈怀瞥他一眼,老爷子死要面子,十分高冷地“嗯”了一声。
陆家老宅占地颇大,院子里种了许多油绿绿的蔬菜,左侧还有一个挺大的池塘,边上放着一根垂头丧气的鱼竿。
老式三层小楼看起来很干净,不太像一个独居老人所住的地方。
“你以前也住这儿吗?”郁霈问。
陆潮“嗯”了声,往右边一指,“看到那个树没,我从学会走路就搁那儿操练,差点儿没让老爷子给我养死。”
郁霈忍不住笑了下,似乎能够想象小时候的陆潮,一定也是很不耐烦但又一身桀骜死撑的样子。
“笑什么,你老公牛不牛?”
“嗯,牛。”
“说完整了,谁牛?”
郁霈不想理他,径直往前走,被他拽回去在腰眼上按了一下强行逼供,“说完再走,快点儿的。”
郁霈回过头,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在盛夏的阳光下无比晃眼。
他抬起一根手指,在陆潮鼻尖上点了点,“晚上告诉你。”
陆潮舔了舔牙尖,攥紧他的手骂了句:“你是懂训狗的,一天天的老子快让你钓麻了。”
陆潮领着郁霈进门,拿出拖鞋伺候他换了,低声说:“老爷子嘴硬心软,一会儿他要是说你什么你就直接撂脸揍人,给他个下马威。”
郁霈:“那我还能娶到你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我直接找你私奔。”
郁霈懒得斥他口无遮拦,进了客厅就看到墙上各种各样的照片,以及献血换来的军功章。
“这都是你爷爷的么?”郁霈一一略过,看到一张全家福,“这个是你小叔,那这个呢?”
“我二叔。”
郁霈点点头,“他今天也回来么?”
“他……”陆潮顿了顿,“他已经死了。”
郁霈微怔,“抱歉。”
“都过去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住的房间?”陆潮刚握起他的手就听见楼梯想,抬眸一看陆呈怀跟陆承业一起下来就知道两人在下棋。
“老爷子您那臭棋篓子有什么好下的,隔壁那老陈都让你气死三回了。”
陆呈怀打了一辈子仗,下棋属于人菜瘾大型,这家里没人敢说,也就陆潮敢顶着他的脾气逆风上。
陆呈怀刚赢了一局,心情正好也懒得骂他,一撇眼看到他牵着的郁霈,先前陆承业跟严致玉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表示他这个孙媳妇儿是个男人。
他心里有准备,但看到的第一眼还是惊了一瞬。
陆呈怀想了半天,记起他根本没问名字,哪个正常人也不会看到个漂亮男人就觉得人家是弯的。
郁霈来之前做过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陆呈怀的那一秒还是冒起了几分心虚。
他总有种把人孙子撬走了的缺德感,忍了忍,礼貌和他打招呼:“您好,我叫郁霈,是陆潮的……朋友。”
陆呈怀总觉得他有些熟悉,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眸左右上下反复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分钟,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发毛。
陆潮一把将他护在身后,“您干嘛呢?”
“你边儿去。”陆呈怀扫他一眼,厉声说:“别说话!”
郁霈想过陆呈怀不喜欢他,也考虑过万一不被接受怎么办,但真到这一刻他还是不免紧张。
他定定站着让陆呈怀看,谁知下一秒他双眸突然红了,用颤抖的嗓音问:“你知道郁兰桡吗!”
郁霈一怔,倏地去看陆潮,他也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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