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姐儿还是少不知事的时候,她哪里知晓自家爹爹和娘亲起了争执,两人之间的情意正面临着风霜雨雪的拷打,容不得半分闪失。
“嗯,竹姐儿和娘亲一起等爹爹。”竹姐儿笑盈盈地说道。
一旁立着的诗书很是不忍,便又贴着门缝对里头的薛怀说了一声:“世子爷,大小姐在门外候着呢。”
话音甫落,书房的门已被人从里头推了开来,诗书被这等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唬了一大跳,慌忙退后半步道:“爷……”
薛怀木着一张脸,甚少有如此严肃冷厉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瑛瑛,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她怀里的竹姐儿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出了个身位,好让瑛瑛能抱着竹姐儿走入书房,离开这冰冷刺骨的寒冬。
一旁的诗书瞧着瑛瑛领着竹姐儿走进了暖融融的书房,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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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书房,竹姐儿便吵嚷着要薛怀抱她,薛怀自然不舍得对女儿置气,便从瑛瑛怀里抱起了竹姐儿。
瑛瑛也似没事人般朝薛怀莞尔一笑道:“夫君,阿竹说要听你给她讲《武松打虎的故事呢。”
竹姐儿在薛怀怀里蛄蛹了一番,轻笑着说:“《武松打虎,打大老虎!”
这原是上月里薛怀答应过竹姐儿的奖励,为夫者本不该言而无信才是,可此时的薛怀实在是郁结难解,哪儿还有逗弄女儿的心思。
他以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瑛瑛杏眸一黯,心中却没有浮现什么气馁之意。
从她靠算计着薛怀才嫁入承恩侯府起,她便想过有东窗事发的这一日。
薛怀的情意重如千斤,平日里待瑛瑛更是好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她除了欢喜以外,更有难以言喻的歉疚。
这场算计而来的婚事,将她从腌臜泥泞的境地里解救了出来。这场婚事中的薛怀,非但是个光风霁月、如芝如兰的君子,更是在姨娘之后给予了瑛瑛所有关爱与情意的人。
这些时日京城里的流言沸沸扬扬,左不过是在讥讽她心机叵测而已。
因她的名声跌入了谷底,也有人在背后笑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瑛瑛却不以为意。她怎么可能会有悔不当初的念头,如今她成了承恩侯世子夫人,上有仁善和善的婆母,下有忠贞心爱的夫君。
她无时无刻不在庆幸,庆幸自己在鹿鸣溪畔使出这样难堪的招数,这才拥有了如今的幸福。
瑛瑛怎么可能后悔?
亢长的沉默之后。
“夫君。”瑛瑛轻唤一声,便如从前数次逼迫薛怀心软的时候,猛地红了眼眶。
薛怀果真不能心如明镜,嘴边虽死死忍着不曾搭理瑛瑛,可眸光却是飘忽着要落到她的方向。
“您还在生气吗?”瑛瑛问。
薛怀默然,甚至还挪开了自己的眸光。
瑛瑛又问:“真真假假都在旁人的口中,夫君您才是我的枕边人,难道不知晓妾身的真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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