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萧世子来了府上,说那入宫的兰芝若已经被查明身份,乃是兰氏旧贼。小姐似乎并不惊讶,连连追问他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世子却不肯说。”
“世子带来了一包秘药,说冲服下肚后可以让人瘫痪,再难行事作恶。小姐是自己尝了的,只是少许,的确会让人飘飘然昏迷。故而才想给殿下用。”
覃雨望再三叮嘱柳叶不可说给夜念斯知道,只是当下,她却不想夜念斯误会她。
夜念斯黑眸看着地上那碎掉的瓷碗,“那她现在去了何处?”
柳叶担忧地看了一眼外面,“世子说若是事成,到府上去告知他一声,这几日也就可以放心准备册封大典了。”
夜念斯抬手拿起斗篷,起步出门去,颀长的身形逐渐隐入黑暗。
萧王府园中,乱石台。
覃雨望穿着粉白色的披风,立在湖边,杏眼有些发空地望着湖面,偶尔两条鱼互相嬉戏,在平静如死水的湖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她不禁想起在皇陵时,夜念斯给她抓鱼吃的事。不想他看上去那么孬弱的男人,每每在关键的时候,却都站在她身前。
远处,夜念斯偷偷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他跟着运送夜泔的马车进了府,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覃雨望。
身穿紫色长袍的萧宴,身旁跟着许多伺候的人,看到湖这边的人后,满眼欣喜地跟了过来。
“雨望妹妹,事情还顺利吗?”他抬手便熟稔地捏住覃雨望的肩膀,温柔地问道。
覃雨望后退一步,轻手打落他的胳膊,抬头道,“世子殿下,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我都答应你,”萧宴满眼都是欢喜。
夜冥厉迫于朝野压力,已经颁布了禅让的诏书,夜间在三百年前许下的承诺,即将兑现了。
而萧宴,就是这三百年后的第一个萧氏皇帝。
覃雨望说道:“你在受册封之前,能不能向上启奏,请求复查兰氏一案?”
远处的夜念斯,黑眸中微微一怔。
他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覃雨望。
她竟然,为了他求他?
“这,这不可能的,”萧宴以为覃雨望在开玩笑,“雨望妹妹,这是铁案,是八道府和十四衙门合查定罪的,你为何会冒出重查的念头?”
“因为,我怀疑是冤案,”覃雨望想起之前覃霄贤向她提起的事情。
那次她和夜念斯差点丧命于须臾山,便第一次遇到了覃家军中不少人。
听闻当年兰家的兵员几乎都并在了覃家,覃雨望本是害怕的,可那些子弟兵的勇敢和大义,她却难忘。
能养出那样的兵,怎么会是反叛的人?
夜念斯不是个为了自己会不择手段的人,他内心的痛苦,绝大多数应当都源于他的家恨。
如果萧宴能帮他解决这件事,那他们之间就不再有仇恨了。
夜念斯不用死,萧宴也不用。
萧宴抬手想抓住覃雨望的肩膀,却在落掌的一瞬停下了,他犹豫着放下自己的手,为难道,“雨望妹妹,当年兰氏叛乱的时候,你和我都还小。”
“兰家军,素来是最凶狠狂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的,还有那位兰机皇后,更是不懂自爱,位高至此,居然还在后宫偷腥。这桩桩件件,都是皇上为证人的,如此恶案,又哪来翻案一说呢?还有那夜念斯……”
“住口!”覃雨望听到他诋毁兰家人,心头莫名难受,像是石头堵着,“人已经去了,世子这恶毒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兰家一脉究竟如何,你未曾接触过,我也未曾。可事实是,他们护卫了这大虞山河几百年,从未出过错误。”
覃雨望双目期待地看着萧宴,语气放轻了很多,“世子殿下,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情,今日,我求你,这桩案子的真相,对我很重要。”
她见萧宴面色不好,话锋一转,“对你同样重要。你想想,朝中人虽然支持你的很多,可夜氏已经护佑了这天下三百年,怎会没有一二忠心之人不接受你呢。”
“可你如果将这件案子明明白白地查个清楚,不就说明这是当年夜皇的错误?如此,这天下,你会坐得更稳。”
萧宴看着覃雨望的眼睛,“如今,在你眼里,我竟然是丝毫看不见我了。”
覃雨望为难,“世子殿下……”
萧宴点头,微微红眼,他转过身,背着手,面朝波光粼粼的湖面,“我答应你。”
覃雨望眼中一喜,“世子殿下当真?”
萧宴转过身,不由分说握住覃雨望的手腕,将她的手合拢在掌心,深情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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