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这才指了指隔壁，道：“这边三间都是他们的，刚才是我没说清楚。”
贺衍之探究地看了一眼船长，确认他没有说谎后，又安排了几个对旁边的两间房进行了勘察。
现场做完勘察后，已经是凌晨了，贺衍之他们才带着余乐年以及三名船员赶回警局。
因为费少庄等有八个人目前没了踪迹，所以刑警队的众人也顾不得休息，连夜开展审讯工作。
——
贺衍之和顾青城先对三名船员仔细地询问了关于费少庄等人的事情。
“你们是不认识费少庄等人的是吗？”
“是的。”
“你当初是怎么会同意费少庄等人登船？”这话是问的船长。
“他说顺路，买不到客船的票，还给了路费，我想着带几个人也不是问题，就同意了。”船长说出原因。
“你就没怀疑过他们不怀好意吗？”
船长道：“他们都是年轻人，看着也不像坏人啊。”
“以后警惕心还是放高一点。”贺衍之说道，“费少庄等人等了你的船后，是在哪里离得船？怎么离开的？”
“他们是在浪花岛附近海域离开的，上了另一艘轮船。”
“记得轮船号吗？他们去的是哪个方向？”
“这个我记不清了，走的方向跟我们是相反的，看着像是从浪花岛出发前往别处的轮船。”
“他们离开的时间记得吗？”
船长仔细地回想后，答道：“大概是晚上9点多的时候。”
贺衍之疑惑地问道：“你确定？九点多的时候，天那么黑，你能确认轮船来的方向？大晚上还有轮船的航班吗？”
船长点头肯定道：“警察先生，船上是有雷达的，我能确定轮船的方向，我的船员亲自放的小船，送他们去的轮船，至于是不是浪花岛的航班，我就不清楚了。”
顾青城问道：“放小船的是哪位？”
“他叫小东。”
顾青城起身走出询问室，将小东找了进来。
小东对于费少庄等人离开的的叙述和船长的基本一致。
拿到线索后，贺衍之先让林灵联系了浪花岛那边的轮渡码头，询问轮船的班次情况。
然后就是去审讯室审讯余乐年了。
余乐年见到贺衍之和顾青城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说道：“原来是你们。”
“你认识我们？”贺衍之反问道。
“见过。”余乐年这人皮相确实很具有欺骗性，弯着眉眼的时候，像极了一个邻家小哥哥，明明刚被抓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现在周身的气息好像平和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认命了。
顾青城问：“什么时候？”
“五味斋，洪旺陪他的失恋朋友的时候。”余乐年毫不避讳地提起洪旺，“当时洪旺还去和你们打了招呼，我当时还在想你们是什么身份，没想到会是警察，还真的看走了眼。”
这句“看走了眼”颇带自嘲的意味，不过是看洪旺看走了眼，还是看贺衍之两人看走了眼就不好说了。
“我们倒是没有注意到你。”贺衍之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可以面对面的好好交流一番。”
“关于诈骗、拐骗、杀人这一系列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吧。”
余乐年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有什么好交代的，诈骗、拐骗是为了赚钱，完成业绩，杀人？你说的是王永德吗？不过是一个神经病，看他不顺眼就把他杀了，有什么奇怪的。”
贺衍之差点被他气笑了，严肃道：“余乐年，请你看清楚，这里是警局，你的罪行、缘由都要明确而清楚的交代出来。”
“哦，警察先生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余乐年说道，嘴角的笑让人感觉特别的欠揍。
“什么时候参与诈骗的？为什么会加入诈骗组织？”
“这可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余乐年微微仰着头，想了几分钟，“那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吧，没钱读大学就去打工，结果被骗得身无分文，别人能骗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骗别人的。”
“于是，我通过一些非正规的网站，加入了骗人赚钱的诈骗组织，到现在大概快八年了吧。”
“……”这想法也是有点炸裂。
八年。这个诈骗组织的存在比警方猜想的更加久远。
“知道自己骗过多少人，多少钱吗？”
“这我可记不得了。”
“那拐骗呢？”
“这倒是不久，到现在大概三年了，真正拐骗到基地的有二十五个人。”
这个人数听起来好像不多，但还是让贺衍之和顾青城感到心惊。
要知道一个扎根多年的诈骗组织一定有很多“员工”，每一个能出去拐骗员工的，都拐骗十几、二十几个人，那一年下来，被骗走的得有多少人。
“你有相关的被骗人员的记录吗？”顾青城问道。
“这些记录都在总基地。”余乐年回道。
“行，你明明是跟着同伙一起离开的，为什么会在转移的时候，一个人留在货船？”之前费少庄还特意将余乐年带走，藏匿起来，这逃到半路把人扔下了，也太不正常了吧。
说到这一点，余乐年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余乐年缓缓睁开双眼，回道：“我说白了也只是诈骗组织的一个小喽啰，这不，惹上警察后，就找机会把我丢下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显然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回答，问道：“你作为一个在诈骗组织里能管理下方人员的管理者，肯定掌握了组织的很多信息，就这么把你丢下，让警察抓住你，对组织有什么好处吗？”
对此，余乐年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才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对上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的目光，余乐年丝毫不慌，只是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面对这么无赖的说法，贺衍之点了点笔尖，最后也没说什么，行，不说是吧，查出来总有你要说的时候。
“你们原本的潜逃路线或者计划是什么？会中途换航吗？”顾青城问道。
余乐年回道：“原本就是乘坐去D国的货船，然后从边境回Q省。”
“你们组织和D国有什么联系？从边境怎么回Q省？你们有偷渡路线？”
贺衍之发出充满质疑的三连问，话音刚落，随之向余乐年袭去的是满满的压迫感。
余乐年的知无不言变成了一言不发，顶着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的气势威慑，最终也只是说：“不知道。”
贺衍之和顾青城知道余乐年一定隐瞒了被留在货船上的真相，如果是被当替罪羊，又怎么可能没有怀恨在心，又怎么可能对于诈骗组织的一切缄口不言。
难道是有把柄在组织的手上吗？贺衍之想了想，把关于诈骗组织的问话暂时压下了。
话锋一转道：“说说你杀王永德的原因经过？”
“王永德的脑子有病，他杀人惹出麻烦，我还帮他善后，他还敢对我阴阳怪气，加上我们本来就有旧怨，一怒之下杀了他。”余乐年说的好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贺衍之将这些信息记录好，这次的审讯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
出了审讯室，顾青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红，纤长的睫毛也被泪珠沾湿。
一夜未眠，顾青城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迟钝了，手臂上传来支撑的力量，是贺衍之在撑着他。
顾青城嘟囔道：“啊——困，上学那会儿奋战三天三夜都不困，现在熬一个晚上，就不太行了，难道是我年纪到了？”
这朦胧困惑的小尾音撩的贺衍之的耳朵痒痒，微微侧脸就能看到顾青城白皙光滑的脸庞，嫩得很。
于是，贺衍之安慰道：“是最近跑案子太累了，我们青城好看着呢，谁看你都是十八岁。”
“嘴里没点儿实话。”顾青城回嘴道。
贺衍之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不要污蔑我，浪花岛那边的的情况还在跟进中，先回办公室歇一会儿。”
顾青城点点头道：“好。”
趁着顾青城睡觉的时间，贺衍之出警局买了早餐回来。
“大家歇一歇，先吃个早餐。”
“好的，谢谢贺队！”
“吃完小睡一会儿，岛上回消息了，我们就要干活了。”
“好的好的。”
贺衍之拎着剩下的两份早餐回到办公室。
顾青城正缩在沙发床上睡觉，不过他并没有睡熟，贺衍之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他就睁开了眼睛。
“不再睡会儿？”贺衍之将早餐放到桌子上，问道。
“眯了个十几分钟，差不多了。”顾青城坐起身来，摇摇头道。
“不急，先吃点。”贺衍之拿出包子豆浆递给他，“吃完，我陪你睡一会儿。”
“好。”顾青城应了一声，然后咬了一口包子。
从贺衍之的角度看过去，顾青城垂着眼睫，人还有点懵懵的，有点可爱。
吃完早饭，贺衍之和顾青城面对面侧躺着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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