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的身体因夏乏而有些萎顿无力,却仍爱去豫嫔那处寻欢,一时间几乎独宠,只有几个年轻貌美的还能稍微分一分宠爱。

而且皇帝这年龄一上去,出手就越发大方,豫嫔得宠,每日那是一连串的流水般的赏赐,越发纵得豫嫔气性大了起来。

高曦月坐在榻上,横眉冷眼,静静听着宫人的禀告。

“豫嫔娘娘说她阿布说了:她年近三十入宫,想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嫔位,妃、贵妃、皇贵妃,乃至博尔济吉特氏专出的皇后之位,还说皇贵妃再如何,”宫人不敢再说话。

高曦月冷声道:“继续说!”

宫人这才颤颤巍巍开口:“豫嫔说皇贵妃再如何,也只是个妾,从前还是汉军旗,做不成皇后,她有皇上赐的一颗东珠,这就是心仪她有朝一日做皇后的。”

高曦月听着听着气笑了,“她这个年岁进宫为的不只是一个嫔位,说的倒是不错,本宫看她是挺像要进妃陵的人!”

“娘娘息怒啊,还有些更肆意妄为的话,奴婢,奴婢实在不敢再说了。”

“好好好,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一个身如熟桃、头似稚童的女人,换做潜邸时,本宫都能把她玩得团团转,更何况今日!”

她低眉想了想,随即冷笑一声,“茉心,你去请皇上今日来本宫宫里用膳。”

茉心笑道:“奴婢这就去。”说罢,衣摆微转,人利索地出去办事了。

茉心如今梳着稳重的姑姑发髻,银饰碧玉点缀,既素雅又得体,正是已外嫁男子的打扮,只是高曦月实在舍不得她离去,复又请她回来。

茉心自然乐意之至,且不提咸福宫的待遇实在太好,毕竟说是伺候皇贵妃,但做的活不累,手下还有几个小丫头伺候她。

就说与皇贵妃朝夕相处的关系,茉心对主子忠心耿耿,要是主子出事,她都愿意当先替死。

所以一开始当然不愿意嫁人,还是高曦月先提了以后依然常住在一起的承诺,她这才点头答应了家里给她许的婚事。

有宫里这一层关系在,别说她每旬回去一次,就是长久不回,她家里那个也没胆子纳妾。

有编制在手,与相公又琴瑟和鸣,日子清闲自在还快活。

见了进忠,茉心也是笑吟吟的说着话,“我们娘娘请皇上来用午膳呢,准备了好些菜,清脆爽口的绿叶子菜,糖醋炸鱼块,醉虾,燕窝苹果炖野鸭等物,还有花卷,葱花甜的白的都有,尽是皇上爱吃的呢。”

尽忠却为难了,“娘娘是知道的,皇上近来爱吃御田米饭,一顿都少不了,”他死死压低声音,“这不是娘娘吩咐的吗,让豫嫔尽管在米饭中用药,不必阻拦。”

茉心挂着从容的笑,“既然是娘娘吩咐,那自然有用处,少了一个豫嫔顶锅,也可有这个常在那个贵人的,偏她最得意,以为做事完美无缺。”

“殊不知若非娘娘有意不报,她那些小手段早就暴露了,又怎么能独得皇上盛宠,还敢连我们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进忠这才明白了原委,爽快地应下了。

午膳时,皇帝来了咸福宫,菜品确实是他爱吃的,胃口好,景色佳,高曦月也是明丽动人的打扮,敷了薄薄一层脂粉,霞紫色的旗袍更衬得她脸色娇艳似春桃。

一连几天,皇帝的午膳晚膳都在咸福宫用了,直到这日,他实在觉得体虚,又逢他心痒难耐,尤其馋那一嘴御田香米,才让人递话给皇贵妃,这日不去她宫里了。

皇帝嘴馋,便又想让豫嫔来养心殿,一面吃香米,一面吃美人。

不想晚上偏偏来了急事,几个朝臣结伴来养心殿议事,皇帝便只能在商议朝事的时候,请大臣们一同留下吃个便饭。

谁料君臣一顿饭的功夫,面皮上不约而同有些红了。

皇帝猛然重新吃了,反应最大,但他早习惯了这种感觉,还觉得精神振奋,精力十足。

有直爽又恪守规矩的老臣看了看别人的羞红老脸,实在忍不了这般羞辱。

不禁通红着脸,大声道:“皇上耽于后宫,爱用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尽可在晚间安置时用,为何还要拉着咱们一起!羞煞人也!”

皇帝人都傻了,反应过来简直瞠目结舌,眉心突突突地跳着。

进忠立刻道:“奴才这就宣值班的太医来。”

等太医急匆匆来了,“这米饭中既有凉药,又有暖情香,好在无毒,只会让男子精力大济,畅意之极,皇上停了药,温补一段时间也就大好了。”

进忠逮住了下药之人,与豫嫔娘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御厨。

毓瑚姑姑也道:“殿外抓着了个探头探脑的洒扫太监,细审一番,也是与豫嫔娘娘身边的丫头往来频繁。”

事情已然明了。

皇帝面红耳赤,又羞又燥,内帷不入流的争宠手段竟然被晾在重臣面前,怎么能不让他丢尽了脸面!

科尔沁部好生胆大包天!

然而如今胧月公主已经回宫与太后相聚,其妹灵犀公主便也探亲而归,与驸马同住京城。

都是科尔沁的人,皇帝咬紧牙关,只能接受在几个大臣面前丢脸的事实,紧接着豫嫔便成了豫贵人,幽禁殿阁,不可再出。

红极一时、出身望族的豫嫔便这样彻底失宠。

同时皇帝精力有损,恐于寿数有碍的传闻悄悄流传起来。

皇帝心有余悸,长久没去见新人妃嫔,反而越发喜爱宫中老人,连如懿都得了召幸,让她喜笑颜开。

———

撷芳殿。

后宫繁杂并未扰乱皇帝的选秀打算,除却他看好的未来佳媳指给四五六三个阿哥,连七阿哥的亲事都要考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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