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隆箭囊中有箭十支,鸣镝一,轻箭九,好在是实心铤簇,撒放后稳且准。
除了这些武器,二人还各有一把解腕小刀,单边开刃无护手,便于贴身携藏,扶余崇的揣在两裆铠右肋的侧缝,吕隆的塞在左手护臂外侧。
再就是一个值夜用的竹哨,几条皮索,绑缚杂物、拴牲口、捆人都用的到,各一容量约三、五捧水的小水囊,都是购自同窗慕容亮家里的皮货铺。
二人远远观望了几十息,只看到那处停驻点亮着火光,碍于视野太差,看不详细,于是稍作准备,就打算莽过去。
扶余崇心思更细些,看吕隆与他肤色、体型差不多,于是换上对方象征什长身份的弁卒帽,故意暴露抵近吸引注意看看情形,吕隆留在暗处持弓支应。
前秦值宿禁中的中兵精锐,也不是全数顶盔掼甲,齐全装备统一制式甲胄的也就是为数不多的殿中兵。中兵序列里的其他部队,如畿县驻兵,披甲大概率不足三成,作战时军官和主力阵列前几排能配备头盔就不错了,以当时的生产力,这就是天下有数的精锐了。
东晋名士桓伊,曾任西中郎将、豫州刺史,拥兵数万且坐镇一方十年,死前作遗表予亲信,死后代其上奏,并进献据说是淝水之战时缴获后修复的铠甲,计有马铠百具、步铠五百领。东晋除了中兵有几支成编制骑兵,各地军队都缺马,骑兵比例极低,桓伊长期在江淮前线任职,有条件也有能力豢养更多私兵精锐,但最多也就这个数了,死了还怕留着招祸。
离得近了,只见十来步方圆的营地,倒伏的苇子随意堆着,这是初来时清理的,没什么问题。火堆靠近南侧出入小路的位置,柴草呈星状平铺在灶坑里,只维持一丁点亮光,相较暗一些的北侧没见有人。
另外一伍人数能对上,睡通铺一样挤在西北侧,马拴在对面临时打下的木桩上,只剩下两匹,上了鞍具不说,马尾也束成一段段的样子。
这是骑兵结阵作战时的手段,为了防止尾毛扬散碍事,会操中断的少年郎卫过河只是侦查、联络,没有作战任务,也没受过这般训练。
得益于在家中的耳濡目染,扶余崇才懂得这一细节,精神瞬间就绷了起来,仍作毫无防范的样子,随便喊了几声某某就快步走过去,虽然有吕隆做后援,可这一刻他还是心慌,手心、腋下已是在冒汗了。
来到微弱火光有限的照明范围,只见五个少年被捆的好似待宰猪羊,塞了嘴哭兮兮倒在一处,见来人是郎卫同袍,一并蛄蛹起来。
扶余崇猜到有人就埋伏在左近昏暗处,刚才所喊的名字,确在眼前被俘的少年之中,但也是他与吕隆简单约下的暗号,大致就是叫李四意味安全,叫张三则是有危险。
又快走几步,扶余崇假装要去解开那几人,注意力放在地面,留神着影子的变化。
“吕郎君,还是留些体面罢。”“我等却不怕事烦,只恐伤及贵人。”
两个腰身粗壮,穿两裆铠,戴尖顶毡帽的汉子,各执一梃棍,自照明范围东南边缘的视野盲点走出,与扶余崇进入时的行经之处仅五、六步。
稍一打量,被当作吕隆的扶余崇观察到这两人竟没有鬓发,似是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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