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后,我们将调暗客舱灯光。谢谢!”

幽离感觉自己身体在下坠,仿佛从天堂开始坠落,她摘下眼罩,没有很亮的灯光,眼前一片昏黑,如同过往的人生,这奇异的降落时刻如同过往无数过寂寥的夜晚。

幽离记不得从何时开始独居,只记得仿佛度过了许多个无尽的日日夜夜,悠长的白天在学校消磨,漫长的黑夜在称之为家的小房子里流逝,她越发感觉到无力和无助,可能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可以向谁说。

幽离有时会好好听课,但更多时候躲在画室里画画,躲在琴房里弹琴唱歌,奇异漫长的时光被色彩和音符填充着,夜晚归家时路灯也闪烁着律动,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在校道上漫步时,开始悠悠地歌唱,路灯和树木变成了会跳舞的小精灵,如同迪士尼动画片一样的歌舞片总是在上演,然后到外面的马路,汽车的轰鸣遵循着某种节奏,路灯摇曳的树影扭动某种跳动的规律,一切都像是以她为主角的歌舞片,或者舞台剧,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疯了,但她很享受,尽管分不清真假。

“飞机已经降落在雾零港机场,外面温度5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您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从行李架里取物品时,请注意安全。您交运的行李请到行李提取处领取。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办理。”

这次旅途奇异地安静,舞台剧似乎进入了显示内心独白和主角回忆的部分,飞机静止了,周围开始出现轻微骚动的声音,幽离还是幽幽静静的,低度数的葡萄酒在大脑和心脏来回轻轻窜动。幽离一时忘记为什么要来雾零港。

对了,因为一个叫陈稚莀的男生,也因为自己在画下的预知的雾零港风光,幽离总感觉一切有些联系,但是她不知道联系是什么。

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关于陈稚莀,她回想,陈稚莀如同阳光灿烂开怀的画面。

仔细想想,是下午的操场,夕阳还没上演,天色依然灿烂,陈稚莀的足球队激烈地在和外校的队伍对抗,幽离作为记者站记录比赛的外派记者正拍照,足球队员的生命力吸引着幽离,似乎每一个人都很清晰自己在追求什么,生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幽离很羡慕,幽离按下快门,记录许多个动人心弦的画面。

陈稚莀此时还没成为她镜头的主角,起码还没吸引她的眼球,直到比赛结束,幽离循例大家照集体照。

陈稚莀仿佛天生的主角,挥动着手,对着大家说,“我们一起喊茄子!”

台词老土,但是露出牙齿的笑容成功吸引了幽离,幽离望着相机取景框里的陈稚莀,不自觉对焦了陈稚莀。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身边开始动作的人群打断了幽离的回忆,幽离稍稍回神,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跟随着人群满满落机。歌舞片又在上演,人群也似乎在为她伴舞,这部分并不欢快,而是内心独白般的唱词,人们也是缓慢的舞步。

追光灯只打在幽离身上:

“落雪的城市,模糊的旗帜,

你与我奇怪的交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为你画下的那些日志,变成了真确的事实,"

这个城市的三点十五分,正在落雪,日光明亮,如同幽离画里的描述,可能黄昏晓会更加迷人,可能入夜之后更加动人,幽离抬眸望着这个从未到过的城市的风光,飘下来的雪白乎乎的,落在心上轻飘飘的,融化之后冷冰冰的,有点像陈稚莀给她的感觉。

之后又是怎样和陈稚莀拉近距离的呢,她在心里回忆起各种回忆,但总觉得这些惯常的接触又何至于会有如此深的情感,是因为少年奇异荷尔蒙的情愫,还是另有玄机,难道陈稚莀在自己生命的更早时光出现过吗?

她想不起来,她打了一辆车,望着雪景落下的城市往后掠过,来到了酒店。

在陈稚莀他们出发的第一天下午,幽离便已经到达雾零港,幽离到了预定的酒店,放下了行李,时间仍早,她在附近闲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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