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妈妈带他和弟弟来榕城旅游,后面发生了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的往事,也是那次他遇到一个人。
那日他和弟弟被人绑架,一路颠簸不知道被带到哪里,绑匪想用他们威胁爸爸,逼他退出土地竞标。
他一边安慰害怕的弟弟一边想办法逃跑,终于在晚上趁他们精神困乏之际,割断绳子,从破旧的窗口爬出,可惜没跑几步就被绑匪发现。叮嘱弟弟藏好,他独自引开绑匪。
夜色掩盖下,绑匪看不清楚前面有几个人,全部追在身后,最后他跑进一片树林,借助树枝草丛掩护慢慢离开绑匪视线。
一片黑暗中,脚下一滑不幸滚进山沟,掉进一个大坑里。虽然逃过绑匪却陷入另一个危险。
坑很深,想了很多办法还是爬不出去,体力耗尽之后瘫在地上,望着天上,看到无数闪烁的星星。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整个天空铺满星星,原来真有繁星满天的地方,书上不是骗人!身在大城市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被星星吸引他忘记了恐惧、紧张,安静躺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飞来几只闪着荧光的萤火虫,萤火虫他也只在书上见过,十分好奇。
爬起来想要捉一只观察,它们动作很灵敏,每一次都躲过他的手,好像不知道威胁似的,一直在坑里飞。
捉萤火虫累了他坐下来,希望弟弟可以逃出去,然后来救他。小衡,一定不要被他们和抓到……想着想着上下眼皮一合,疲惫睡着了。
天色渐明,清晨被一阵清脆的鸟啼唤醒,天亮了!
目光所及,高耸入云的树,树上有鸟窝,有鸟飞出去找食物,窝里探出几个小小的脑袋,叽叽喳喳叫着,热闹了整个清晨,他的心情也变得愉快。
树叶被风吹落,飘进坑里,他捡来玩打发时间,又饿又渴又累。
小衡,你脱险了吗?
太阳下山,暮合四起,第一天没有等来救援。
第二天还是没有。
在坑里带了两天两夜,奄奄一息间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了仙女。
“你没事吧?”头顶忽然传来好听的声音,费力睁开眼睛,看见一双灵动干净眼睛。
“我.....”动动嘴发现自己没力气说话,撑着墙壁缓慢爬起来坐着,仰头看上去,阳光耀眼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有零食和水,丢给你,你接着。”
“好。”虚弱应着,其实并没有发出声音。
小女孩把东西丢到他身上,安抚说:“你别怕,我去找人救你,别怕哦!”
“谢谢!”
出现又离开,他抬手想要抓住,可惜太高他触碰不到,脚步声消失,他以为是一场梦。直到碰到身上的面包、饼干和水壶才惊觉不是梦,刚刚真的有人出现,她说她要救他。
食物下肚,晕厥感慢慢消失,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有力气站起来,他趴在坑壁认真听着声响,渴望再次听见刚刚的声音。
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等到后来他越发心凉,她应该不会回来。他绝望想着。
第五个小时,小女孩气喘吁吁出现,满头大汗,头发凌乱黏在脸上,身上沾了许多泥巴,脸上也糊了泥,看起来比他还要狼狈。
她不是去叫人怎么弄得比他还狼狈?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人。”上方落下小女孩歉疚声音。
他仰着头,安慰她,“没关系!你帮我打电话他们会来救我的……”
“你等等,我找了藤条,你有力气爬上来吗?”
看不见女孩身影只听见说话声,“我放下来,你试着爬上来。”
话还没说完,落下来一根很粗的藤条,他拉住拽了拽很结实,应该不会断,“好,我试试。”
有了藤条辅助,攀爬似乎变得容易些,费力一步一步往上,途中脚滑差点脱手摔下去。
将至坑口,一双小手伸过来,笑容明媚,“我拉你。”
他握住那只手,柔软温暖!
借力终于爬出去,两人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他偏头看她,脸上全是泥还有荆棘划伤,伸出小心触碰一下,小女孩好像本能反应往后一缩,他的手落空。
“很疼吧?对不起!”
“不疼,你受伤没有?”小女孩站起来,满不在乎说。
“没有。”
“那就好!我可背不了你这么大的人。”小女孩拍拍手上灰尘,问:“对了你怎么会掉进去?这个坑好像是我们村一个伯伯打猎用的,你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
“不是,我和妈妈出来玩迷路,不小心摔进去。”他没有告诉她被人绑架逃跑途中意外滚落掉进去。
“走路要小心。”
“好。”
“我带你下山吧。”
“谢谢!”
“不客气。”
两人休息好之后,他跟在她身后一路转悠,终于到了山脚,之后走上公路,小女孩带他去警察局。
“给警察叔叔说,他们会让你爸妈来接你。”小女孩站在警察局对面,指着警察局说,“这是我仅有的十元钱,你要是饿了就起买点吃的,我要回家啦,不然阿婆会等着急。”
“别走。”他叫住她,用力一扯从衣袖扯下一粒袖扣放到她手心,“我会回来找你……”
小女孩没等他说完急匆匆跑开,边跑边说,“再见!”
注视她奔跑的背影,发丝在风里飞扬,他笑起来,默默说:“你等我,我会回来报答你!谢谢。”
可惜人已跑远,他的话随风飘散。
后来警察通知爸妈,爸妈很快来接他回家,小衡惊吓过度在医院一直昏迷。
回忆结束,又一支烟燃灭。
最好不要是她,记忆中美好的小女孩一定不要是她,十四年不见变化太大,半点看不见小时候影子,她真的是救他的人?
潜意识他不愿意相信,哪怕看到那枚袖口,他还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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