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茂密的植被,是天然的保护场所。

他们奔跑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身后传来的追赶声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也跟随着心肺功能渐渐提高。

高人的衣服早已被血染透,每每踏步而起的时候,肩膀处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面具下的他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有的只是决绝和坚定。

连爱儿也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像是连体婴儿一般同步,共同面对着这场生死大逃亡。

她扶着高人一路向东,哪边有茂盛的树林就往哪里去!

渐渐地甩掉了后面的追杀!

天无绝人之路。

连爱儿眼尖地发现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天然避祸之地。

气喘吁吁的拉着高人,一鼓作气来到树洞前,后来因体力不支,纷纷倒向一棵大槐树下的树洞里。

连爱儿松了一口气,撑着酸疼的腿脚,如释重负般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面具下的他抬头望上快要放松警惕的连爱儿。

他知道这一切或许未完结,这帮人没那么好打发。

由不得他将话说得刻薄。

“没用的,我的血会变成他们寻找的线索。就算躲得过,我也没有力气再跑了。你快离开吧!他们这帮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趁他们还没找过来,你快走!”

面具男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连爱儿,指着西边的方向,劝解着。

连爱儿的倔劲又上来了,她不解的看着靠在树干上的高人。

“我为什么要走啊?你想让我背负上忘恩负义的罪名吗?丢下同伴这种行为,我可做不来!”

连爱儿没好气的朝高人瞥去,接着从枯萎的洞口打量着来时的路,生怕被发现。

“你放心,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走的。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留下来还能帮你吸引点火力。”

面具下的他冷冷一笑,果然!

这是她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正常人遇到危险早就自顾自逃跑了,哪还会管他呢?

也只有连爱儿这个傻瓜,才会对所有人都不设防。

面具下的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认真帮他观察的连爱儿,那小小的身躯窝在狭小的树洞里,白嫩的侧脸还被木头渣子,搓红了。

“真是败给你了!”

面具男汗颜,无奈的坐起身子。

“哎,你起来干什么?”

“现下还有一个办法,我将一半功力传给你。再教你八句口诀,你用内力将他们打败。这样,就不算是,太被动!”

连爱儿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瞪着他。

“你说什么呀?你的伤全靠一身内力撑着!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啊?不行,这方法太危险了!万一我用不好你的内力,我们都得死!”

“那你还有…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来不及多考虑了,以他们的脚力,即使被迷了眼,很快也会找到这里的。”

连爱儿又望了一眼外面,她不知所措的瞧着面前气若游丝的高人。

在两方权衡下,她最终采纳了高人的意见。

一道道让人暖和的真气在体内运行,连爱儿不曾有过排异现象,这点让她很是奇怪。

只是这场面好像不太能说这些,她只能先埋进心里。

“跟着我的口诀,调动体内的真气。”

“好。”

连爱儿立刻打坐在高人面前,与他对掌之际,口中念出心法运转要素。

“头顶华盖足底泉涌,左有灵枢右为玄牝,引气入体运转经脉,鸿蒙大道护佑周身。”

“头顶华盖足底泉涌,左有灵枢右为玄牝,引气入体运转经脉,鸿蒙大道护佑周身。”

连爱儿跟着高人的指点,一句句在心里默念。

内功就像是无师自通一般,自由得在体内运转。

“这里有血迹!”

“给我追!首领交代,不留活口!”

连爱儿还在将内力与自身融合,耳边就传来稀稀疏疏的话音,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外面,并无有人。

面具下的他闷哼一声,往后面倒去,吃力的撑着身子,“这是你拥有内力后的能力,只需运转周身内力即可耳听八方。怎么?他们来了?”

“确实听到了他们说话,不过他们的话似乎不是中原话,也…不要像是方言!总之很奇怪!”

面具男没有解释,侧耳倾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来不及了,他们……”

面具男才刚开口提醒,连爱儿的身影就闪了出去。

五把刀明晃晃的出现在连爱儿面前,黑衣男子们一个个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隔着面巾还能看出他们勃勃地野心。

面具下的他被爱儿的举动吓得够呛,他的心法还没教完呢!

她怎么就这般心急的冲出去了?

“你怎好如此冲动?”

连爱儿毅然决然的挡在树洞前面,听到洞里传来的责怪,丝毫没有影响她想要保护高人的心。

“爹爹常说若要在一场战役当中猛占上风,必须要做到先发制人,便不会后制于人。”

她说罢,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面对三把长刀的刺砍,奋起一跃,轻巧地躲过了攻击。

稳稳地站定在他们的身后!

连爱儿伸出双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脚下被踏出的深痕。

“这就是充满力量的感觉吗?哇,这也太棒了吧!”

不合时宜的沉醉其中的连爱儿,根本没注意到余下两名黑衣男子的进攻。

“小心!”

微弱的声音从树洞里传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三把长刀跃起,朝着树洞方向砍去。

“当!”

只听见一声巨响,兵刃与更强的一种东西发生了碰撞。

三把刀断了两把,其中一人的手也留下了血迹。

连爱儿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树洞前,根据心法所说,周身散发出所有的内力,这才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面具下的他见势头正好,立刻将余下四句口诀一一道来:“上启天门下通地户,中聚灵光周行百骇,凝聚真元开合乾坤,随心而动无可抵挡!”

“上启天门下通地户,中聚灵光周行百骇!”连爱儿根据心法开始运转周身力量,贯穿整个身躯,从头到脚。

丹田之下有一股暖流席卷全身,跟着血液流向各处。

“凝聚真元开合乾坤,随心而动无可抵挡!”她将这股蕴藏在丹田中的烈气,融合了火一般的暴怒,从手掌心泻出,轰向敌人。

周围掀起了不少朽木,连带着一层薄薄地白色气体,毫无保留的朝面前五人打去。

“啊~啊~”

随着起波接触到五人之时,它们就像是碰到了坚硬无比的壁垒一般,猛得向后倒飞而去。

最前面的一人,更是连衣服都被撕碎,露出满是刺青的胴体,翻进树丛中没了生息。

连爱儿面露喜色,再次感叹着内力的强大,“耶!我真的做到了啊!好厉害的内功心法,高人!高人!我把他们都打倒了呢,怎么样厉害不厉害啊?”

她满心欢喜的朝高人看去,嘟着嘴,非常得意的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

面具男看危机解除,便不再强撑着身体,瘫在一旁,沉沉睡去。

“高人!高人!”

连爱儿收起笑容,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摇,“别睡啊,不能睡!”

她急吼吼地捧着高人的脸庞,拼命拼命地喊着。

面具下的他还有微弱的意识,只不过身体太过于阴冷,他醒不过来了。

他动了动手指,彻底失去了意识。

连爱儿知道高人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暂时休克,必须先想办法为他止血才行。

“不行,这树洞四面漏风,不易包扎伤口。我得先找找别的庇护点才行!”

她在周围跑了两圈,在一处不起眼的山丘上发现了废弃的木板房。

屋顶由几垛干枯的茅草杂乱无章的堆砌而成,几处已经塌陷,露出房梁腐朽的木头。

隐约快没了的天光,刚好射进屋内,让阴暗潮湿多年的破房子增添了稍稍阳气。

连爱儿走近仔细打量,这房子不大,里面放着几块破碎的木板,好在四周都被围上了,倒是现下治疗的好去处。

她不敢逗留太久,随意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区域。

连爱儿运转周身内力,将高人扶起,若不是这力量,恐怕她一个人是无法将人拖到百米外的破木房。

连爱儿捡来柴火,学着记忆里高人点火的样子,在角落燃着了一堆火。

她在这周围又转上了好几圈,才找到止血的草药。

她将高人的身躯平躺在地上,快速地解开他的衣衫。

浸满血水的衣服重得很,她没扯两下,手腕处就传来酸麻之感。

她吃疼的甩甩手,“哎呦,连爱儿你争点气!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

连爱儿忍着手上的不适,脱开了高人的衣物。

高人的肩膀是贯穿伤,拨开周围的皮肉,深可见骨,要是再不处理恐怕要发炎化脓了。

胸膛上的开口也有拇指粗细,连带着皮肉外翻着,看上去极其严重。

手边没有趁手的包扎工具,连爱儿见高人危在旦夕,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她用匕首刺开里衣,把衣服分成好几条白布,放在一旁备用。

“高人你千万要撑住啊!我现在帮你把箭拔下来,只要忍过了就不疼了!”

面具男仍然是无动于衷的闭着眼睛,连爱儿这话其实说给自己听的。

她撑起高人的身躯,看向他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以及他干涸苍白的嘴巴。

连爱儿吃力地伸出都是虚汗的手,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用掌力吸住了箭头。

她心念一动,连带着箭头也从肉骨里拔出,只是动了一点点。

高人本在昏迷的意识便出现了短暂的清明。

“呃…嗯!”

高人闷哼一声,整个脖子都被憋红了,青筋暴起,十分苦痛。

连爱儿再次湿润了眼角,屏住呼吸,“马上就好了!再忍一忍!忍一忍!”

她集中精力,在一阵热血飙起之时,彻底拔除了箭矢。

长有半臂的物什被取出,连带着对穿的伤口血流得更多。

连爱儿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着,尽快涂在伤口处,再将白布缠绕紧实,虽还有血溢出映红了布条,总归是保住了性命。

她把两处伤患包扎得结结实实,才肯放下高人的身体。

高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她探了探鼻息,呼吸还很弱,特别是身上开始发热,不自觉地开始抱着自己。

这是发烧的症状!

“怎么办?!这血是不流了,可你总发冷该怎么办?!”

她用匕首将火堆搅得更旺了些,还是治标不治本。

“要是把内功还给你,估计你就不会那么冷了!唉,算了。你救了这么多次,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啊!”

连爱儿再三权衡下,才为高人张开怀抱。

她用体温加上运行内力所产生的热量,包裹住了高人的躯体。

如今高人在她眼里无性别之分,只要你救他性命,便是好办法!

时间流逝,短短两个时辰后,天光全无。

随着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山中树林渐渐被一层厚厚地黑暗所笼罩。

夜色如墨,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每一片树叶,整片山林像是被装扮的神秘国度。

它们在冷风之中伴着沙沙作响,唱诵着无尽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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