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银盘,清辉遍洒,八月半的山中夜晚,清凉舒爽。
小路被清幽月影映照得格外清晰,周围静谧黝黑的密林,似盘伏着古老的怪物。
据观中小道的描述,栾阳景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那处清泉。
清泉背靠一侧峭壁,站在峭壁上,云梦观的一角映入眼帘。
栾阳景沿着小路下到了近处岸边。
泉水倒映着挂在黑蓝半空的银月,宽阔的水面月影婆娑,跳动着白金般的光。
潺潺流动的泉水声在这片寂寥的夜下,也显得格外温柔。
但这一切都与他此刻身体中涌动着的那股痒痛所带来的焦躁,对比鲜明。
他迫不及待地脱了外衣和靴子,一头扎进这片清澈银湖之中。
冰凉的泉水瞬间将体中的痒痛压了下去。
但没一会,那感觉又慢慢升了上来,只是已去了霸道的势头,温和了不少。
焦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想到今晚的事,他哑然失笑,娇娇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黑手狠。
不过,他也怪不着她,至少这件事是完全是他的不对。
只是,之前涌起的那点疑惑并未消散。
他开始回想盘复着他与她之间的种种。
从东鸣山至飞仙楼,从琉璃阁私宅至北山赌场。
从府中寿宴到她的清荷轩中,再后来便是被赐下婚事。
仔细想来,他对她的情爱的确是来得没什么由头。
仅凭这些,便能令他死心塌地将她装在心中吗?
可什么都可能是假的,肉长的心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每想起她时,胸中的那份雀跃与愉悦。
这种感觉奇妙又难以言喻!
最后想的头都痛了,也没想出一个完全合理通顺的答案来。
他有些烦闷地甩甩头,也许,世间情爱本就是种虚无缥缈,又无理可循的东西。
即便这当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也是令人难以反抗的。
“啊!”一声压抑的喊叫在静怡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栾阳景睁开快要合上的眼,装满繁星的双瞳警惕地瞪向岸边。
那里长着一片细碎的内门竹,被微风吹动的摇曳竹影处似站着一个人。
月光将盖在其腿脚的那片裙摆照了出来,上头绣花用的银线在月下闪着光。
头部位置也时时闪出摇动的亮光,再加上刚才的喊声,可以确定是名女子。
“你是谁?”栾阳景冷声喝问。
那人听到问话并未回应,也未逃跑,只是后退一步,定定地站在那。
几息之后,又突然大着胆子上前几步,去瞧淋在月光下的水中人。
月笼轻纱,披挂在栾阳景露在水面的上半身。
一头乌黑的秀发下,那张艳丽的脸挂着水与月的清冷,如从泉水中诞出的精怪。
她呼吸一滞,接着轻舒了口气,道:“请问可是栾世子?”
栾阳景没答,只眯眼观察着对方,岸边光影婆娑,看的不是太真切。
她自然瞧见对方打量的表情,便又上前两步,双脚贴至岸边。
月光终于照亮了那张舒丽的脸,看来有点面熟,但栾阳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见他始终一副迷茫模样,岸边人有些气馁,又有些无奈。
若是从前,她定会不甘,或发通脾气将对方羞辱一番,虽然在栾世子面前她还不敢。
可如今她早被磨平了脾气,许多事情都不甚在意了……
“我是王院使家中嫡女王莹,王源是我大哥!”
听对方自报家门,栾阳景心中明了,原来是那对蠢货兄妹。
“这半夜三更,你怎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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