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捶了捶发软的双腿。

“你来得倒及时。”剑箫心搀起陶然亭另一边,扶他去阵中心。

“我去浮云殿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了。天机阁已经传送消息给各大宗门了。”

说话间陶然亭面色凝重的走过来“法阵已被从里面破坏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真不知道究竟是谁,他怎么做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长老,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关键是有没有办法打开门,让里面的人出来。”庞尊颇为无奈。

“难!这不光得我们在外面努力,要是里头没有一个懂阵法的,和我们里应外合,除非你找来九阶阵术师和九阶符箓师一起来才行。就算你真的凑齐人,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陶然亭开始碎碎念“都怪於昇那臭小子那时候没和我好好学,现在不知道里头还有谁?御兽门的人应该有行的吧?”

“陶长老,我徒弟荀沕是三阶阵术师和符箓师,消息也是她托人带出来的,她一定也在里面想办法。”冯清清出声道。

陶然亭闻言惊喜的同时也是不小的震撼,这么小的年纪,有这样的阵符天赋,比起於昇更妖孽,他动了爱才的心思,不知道让那孩子跟着自己学可不可以……

而他们想着的人此刻在金洞中属实狼狈。

巨大的爆炸让法阵风尘四起,外围的侯厉镭等人都被余威吹得人仰马翻,正处中心的於昇荀沕绝对不会好过。

感受到风波平息,荀沕终于睁开了眼。

血腥气和飞扬的尘土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被强搂在人怀里,额头抵在那人的胸口,胸腔起伏,耳边是少年游丝般的喘息声。

她是全须全尾的被护得好好地,於昇就不一样了,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离火剑,深插入地,整个背对那个人金丹自爆的方向,活脱脱把自己当肉盾使。

荀沕把自己的脑袋钻出来眉头紧锁“你怎么能耐啊!不疼是不是?什么招都敢抗,金丹自爆啊!你不会跑吗?”

於昇靠在荀沕的颈窝,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断断续续的吐气,语气孱弱“你在这啊,我们交换一下你也不会跑的。”虽说气弱可他言辞笃定“但真的好痛啊……荀沕。”

他估计他的肋骨什么的全断了,得亏他体法练得好,不然他们两个绝对要小命不保。

荀沕被他说的没了脾气。她晓得他说的对,交换位置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若还是死鸭子嘴硬,她高低得呛他两句,可他喊疼,她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只能一动不动给他一点支撑。

他们两个惨兮兮,离他们不远的庞慕青却要好过很多,这都要靠蓝梨出行前给她女儿备了一套好装备。

萝树藤甲,玄阶九品软甲。

於昇依靠剑箫心的符箓和金丹自爆的威力相抵,至于余波,靠着这个软甲庞慕青只是被威压弹飞了而已,比起於昇,她受得伤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麻烦你帮他治疗一下。”

等庞慕青和侯厉镭等人见到相拥倚靠的两人,不待从惊讶中回神,荀沕便率先开口。

少年身子微弱的喘息,旁人只能看到他在和少女亲密的耳语。

实际上是他真的疼得说不出话来,埋在荀沕颈间,吐出一两个不成句的词已是极限了。

庞慕青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心就像被人扔进水里泡得又酸又胀。

这段时间荀沕对於昇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可瞧瞧这样子,於昇背着身子看不到表情,荀沕皱着眉,却十分自然的用自己的肩抵着於昇的肩。皱眉根本不是因为过分亲昵的动作,庞慕青看来倒是因为心疼於昇的伤。

同样都是女人,庞慕青自认自己不会看错。她只是生气,明明都这样你侬我侬,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绝了她的念想。

她也怨於昇怎么就不能让这位冰山圣女走下神坛,如果不能强求,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还有别人在等他。

她神色幽怨地看着他们。

但她也不至于真的耍性子不去医治於昇。

他的背部是创伤最严重的地方,血肉模糊,还有不少被虫蚕食的痕迹。肌肉怪异的凸起,不难看出里面已经有断骨错位的样子。

收拾一下心情,治疗才是正经事。

暖暖的光晕笼罩着於昇以及众人。

於昇只觉得身子暖洋洋的,十分惬意。不知不觉间竟然趴在荀沕肩膀上睡着了。

毕竟也算实打实和金丹期交过手了,元气损耗也是蛮大的。

一旁的侯厉镭见状暗暗的对於昇竖了个大拇指。

荀沕倒是一脸坦然,还不忘对庞慕青道声谢。她已经学会了一项道理,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确实他也没有睡很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於昇便缓缓醒来,但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准确来说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以后不叫你於公子了,叫你登徒子好了。”

於昇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

“怎么?不装了?”

“刚醒,刚醒。”於昇讪讪地笑。

荀沕懒得理他,撇了他一眼,去看阵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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