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的新年,是在医院度过的。
因为凌棠和沈裴之的第三女诞生于春节前夕。
苏蓝接到凌棠即将生产的电话时,正开着沈裴之送给她的911载着小男友疾驰在沿海公路上。
F市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有山又有水。
“快来,小棠要生了。”
电话那头,沈裴之声音急切,尽是担忧。
苏蓝一脚刹车踩下去,坐在副驾的小男友一个不稳,头险些要磕下去,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此刻的他只怕已经飞了出去。
苏蓝爽快答应,“马上到。”
然后电话挂断,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小男友,命令道,“下车!”
男人俊脸上惊讶之色尽显,他看着苏蓝,满脸问号,“啊?这个地方?这种时候?”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我老大的媳妇儿要生孩子了,我得去帮忙。”
小男友一听不乐意了,“怎么了?他媳妇儿生的是你的孩子啊,你这么着急!”
苏蓝俏脸一沉,眉宇间已有薄怒之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快下车,别让我踢你下去!”
御姐发怒,小男友怎敢耽误,忙下了车。
还未来得及抬头叮嘱苏蓝开车注意安全,发动机轰鸣声音已刺破天际,男人抬头,红色911已消失在公路尽头。
“啧啧,疯女人。”
苏蓝赶到医院的时候,凌棠和孩子已经出了手术室,凌棠还未清醒过来。
VIP高级病房里,沈裴之坐在病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双眸紧闭,雪白又刺眼的灯光映出她眉宇间的不安。
床尾,放着一个透明的婴儿车。
婴儿车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苏蓝站在婴儿车旁,看着里面的小人儿,觉得心都化了。
好小,好软,好可爱。
“老大,她长得好像你。”
苏蓝抬手,蹭了蹭她的小手,抬眸,看到了神色紧张的沈裴之。
“老大,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太太一会儿就醒了,您别担心。”
沈裴之不发一言,抬手握住了凌棠的手。
他看着她,黑眸中是深深的自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凌棠产后有多虚弱,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七年前,在英国,她独自产下凌念、凌响的时候,有多无助。
他到底做了什么?对这样单薄又柔弱的她,做了什么。
沈裴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小棠,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又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沈裴之慌忙起身,俯身到她面前,神色紧张,“小棠,还好吗?”
凌棠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下半身还有些酥麻,看来是麻药的作用还未消褪下去。
入目的是沈裴之的脸,凌棠蹙了眉,“孩子呢?我要看看孩子。”
沈裴之赶紧招呼苏蓝,“快,把孩子抱过来。”
凌棠听完这话,又皱眉,“你去抱。”
沈裴之听完,低头看了眼凌棠,刚想说他不会抱,可看到凌棠苍白的脸时,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认命的走到婴儿车旁边,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手足无措。
怎么抱小孩,苏蓝是培训过的。
她先演示了一遍,“先托住头,然后这样……再这样……”
沈裴之笑笑,笑的有些轻狂,“这么简单吗?”
然而,当他把孩子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几乎寸步难行,“会不会摔了她?”
苏蓝噗嗤一笑,“怎么会呢?你放心,有我在呢。”
孩子被放到了凌棠怀里,怀中的小人紧闭双眼,安安静静的睡着。
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昏睡不醒的凌棠隐隐听到了一声啼哭,那一刻,她知道,又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那一瞬间,她的内心有欣喜,有希望,有悲伤,亦有怜悯。
欣喜,是因为历经十月怀胎,终于即将见到她的孩子。
希望,是因为这个孩子寄托了她和沈裴之的希望。
悲伤和怜悯,是因为她知道,世人皆苦,这个孩子即将历经人间百态,在这苦世里走一遭。
生命就是这样,万般轮回,生生不息。
沈裴之和苏蓝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的凌棠,竟是大气也不敢出。
长久的沉默之后,凌棠说了第一句话,“裴之,她的名字,让我来取吧。”
沈裴之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她是你的女儿,只要你开心。”
“沈忆潇。”
沈裴之眸光一沉,“追忆的忆,凌霄的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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