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

在那个梦幻的丛林山谷,爽朗的友人举着火把,为年轻的梵济各照亮夜路。

前方黝黑、遥远,野兽与鹰隼嘶叫不休。

“那边真的有山谷,真的有村庄?”年轻的梵济各脚下全是水泡。

“当然,我就住在那里,一直在那儿。”友人的双眼比火把还明亮。

“那里真的没有纷争,充满食物,像天堂一样?”

“当然,我就住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友人重复着,取出一根木棍,沾染了翠木的油脂,递给年轻的梵济各。

“点燃它,我们继续赶路吧……”他如是说着。

梵济各扶着发软的膝盖,将手臂伸长,与友人交握。

幽冷黑夜,火把再次点燃……

金色殿堂内,圣十字映照着烈光。

“先知虽死,行动照旧……”教皇声音谦卑,望着记忆里友人的背影。

“上帝的惩罚随时降临,就让我们的地火,继续焚烧……以减轻世人的罪恶吧。”

教皇的生命已经见底,但梵济各的梦想仍在燃烧。

在金色长袍的后方,在他的命令下,所有主教浑身颤抖,卑微地趴在圣十字之下。

“是……教皇。”

……

中东。

“胡桃木?!”地火公司总裁萨勒曼惊呼,“不可能,先知不可能死!”

黑沉广场内,火炬在大风中喘息。

什叶派的首领木然不动。

逊尼派的首领望着空空荡荡的广场。

“米国已经再三确认……先知被米军处决了。”带来信息的人,干哑着嗓子,浑身汗湿。

萨勒曼双拳紧握,两个派别刚刚和睦,世界的未来刚刚扭转,先知的噩耗却冲击而来。

不可能,先知不会死的。

仅仅是胡桃木?!

而一个个慌乱的身影从广场四面八方冲来,两个派别的信徒疯了似得大叫。

“先知死了!先知死了——!”

人群越来越多,火把越来越冷。

广场上所有人嘶叫起来。

萨勒曼飞速看了下手表,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世界本该迎来巨变。

不能……不能半途而废,绝对不能!

萨勒曼看着崩溃的信徒,看着匍匐在灰尘中的哭泣的男人们,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必须重新凝聚他们的力量。

阿拉伯世界不能再内战了,不能再互相屠杀了,必须联合起来,必须为了阿拉伯和整个人类的未来而战!

萨勒曼脊背一震,凛然上前。

大风从西北吹来,广场尘土飞扬。

萨勒曼的声音还未出口,身边两个老人,两个教派的首领却先迈出一步。

“先知死了!”两个首领对着所有信徒大吼,“穆圣的使者死了!被邪恶米军杀死了!”

所有信徒仰头痛哭。

“哭泣吧!孩子们哭泣吧!”两个首领用尽力气宣告,“在我们哭泣之后,我们要拿起武器,拿起圣物,为先知复仇!为穆圣复仇——!”

声音狠狠砸在广场中,乱风沙尘间,所有信徒双眼赤红,大声呼喊:“复仇!复仇!”

萨勒曼胸口憋闷,情绪在喉间一次次淤堵。

两个分裂千年的教派,没有再次敌对,没有变回散沙。

他们仿佛在先知来到的那一刻,就凝聚成了一体,融合成了能改变未来的伟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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