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阒寂。

两名口技人员包括冰彤都知道了希衡对于玉昭霁的特殊性,现在一言不发,等候发落。

冰彤连眼泪都不敢流了,好像生怕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滴到地板上,发出脆响声后,自己会遭遇什么可怕的惩罚。

玉昭霁也颇觉恼火。

希衡来了,堵在门口,他自然没法当着希衡的面这样惩罚侍女。

希衡对于这些普通人,一向宁肯为善,也不肯为恶,她定然不忍看见这位侍女被惩罚。届时,希衡一定会问,为什么这侍女伺候了她一场,就被罚了。

玉昭霁该怎么解释?难道实话实说嘛?

实话实说就什么都完了。

思及此,玉昭霁挥了挥手。

两名口技人员,不,应该说两名魔族暗卫早就谙熟玉昭霁的各种命令,此刻揣度上意,从善如流地放开冰彤。

冰彤也识趣,立刻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而后低垂着头,站到一侧去一言不发。

殿内又恢复了平静的气氛,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绝对零度并不存在一般。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玉昭霁才复又抬头,做出一副如常的表情:“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此时正是魔族的夜晚,夜色和星光洒落进来,清浅照亮了整个大殿。

玉昭霁神色有瞬间凝滞,他没有丝毫准备,他原本以为会看见一朵天山之巅的雪莲花,没成想,却看见了烟霞境内的朝霞万里,看见了日头初升时的漫天红云。

这红太耀眼、刺目了,原本这样张狂的颜色,很容易穿来显得皮肤不好,或者气场难以为继。

但是,它穿在希衡身上,却显得那么服服帖帖。

它真正成了美丽、丝柔的朝霞,霞光万千、光辉遍野穿在希衡身上,而后,随着她的眼波聚而流,随着她的眼波散而荡。

赤色衣裙漫过流霞,万千颜色尽数成为陪衬,一切目光都被汇聚在希衡身上,只能看见她的脸、她挺拔的身姿、她腰间悬着的长剑,这衣服显得她具有稀世万古都不存的绝色之姿,红得耀眼勾人,可她的气质和神色又那么冷冽。

这等奇异的冲突,完美地融合在了希衡身上。

玉昭霁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放轻。

他以前从来都看轻被美色迷惑的人,更觉得红粉色不过是白骨骷髅,可如今却也现在这朝霞般的陷阱里,无知无觉。

两名魔族暗卫不愿意惹祸上身,只是垂着头。

直到希衡问玉昭霁:“你让我留在魔界,不是约我比斗?我一个人待得有些烦。”

玉昭霁这才回神,他回神过后,又是懊恼,觉得自己刚才痴迷的模样太过丢人可笑。

可玉昭霁此刻又着实不敢看希衡的脸,玉昭霁只能装作不在意般,半闭了眼眸,一副养神的模样。

他道:“现在我有空,刚才没有。”

希衡这才发现了殿内的冰彤,虽说冰彤已经掩饰得极好,连眼泪都在袖子上擦干了。

但是,以希衡的眼力和观察入微的体察,怎能看不出冰彤刚才哭过?

冰彤为她梳妆过,手上本来沾上了胭脂,现在,胭脂却掉了,她虽然低着头,可是能看见额角的鬓发有些湿,像是被汗水打湿了一样。

更别提冰彤那副内缩的气质,显然是刚才遭遇了一番恐吓。

希衡不由问:“这是怎么了?她犯了什么错?”

还是被发现了,玉昭霁无奈地点了点椅背,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希衡,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这么被动,完全无计可施。

玉昭霁只能道:“并非犯错,她伺候得好,我正说赏她一份百年人参。”

希衡道:“原来她哭是太高兴了?”

玉昭霁微笑:“喜极而泣。”

他朝冰彤使了个眼色,冰彤眼见着希衡发话,事态峰回路转,自己也许要因祸得福了,也连忙打蛇随棍上般抓住这次机遇。

冰彤道:“奴婢是太高兴了,奴婢正要多谢太子殿下呢。”

这话明显是说给希衡听的。

希衡也不拆穿,只是点了点头,玉昭霁也不指望着真能骗过她,不过是息事宁人罢了。

玉昭霁挥挥手,两名魔卫还有步子轻快不少的冰彤这才出去。

玉昭霁目光灼灼,从主座上下来,他的神态中除了一贯的冷傲,多了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风、流、荡。

这样的神色,好似眼角眉梢都在勾人,完全是男子对着心爱女子时情不自禁会露出的神态,玉昭霁全然不知道,他的心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的身体早就投诚,唯有一颗心混着自尊,还在遮遮掩掩。

玉昭霁道:“你很少这样打扮。”

希衡尽量按照梦中时间线中,自己应该有的逻辑去回答玉昭霁。

希衡道:“我也很少被动来魔界做客。”

玉昭霁听她说话就开心,尤其是听出她话语中并没有排斥魔界的意思,就更加开心了。

玉昭霁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直接来便是,我魔族倒履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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