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拉悠然地重新沉入那张舒适的摇椅之中,眼帘轻合,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她缓缓掀开眼帘,“你折回来做什么?”

雷古勒斯走到壁炉旁,面带忧虑地开口,“他们会死吗?”

伊瑟拉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跟我有关系吗?”

雷古勒斯沉默片刻,似乎在酝酿着措辞,过了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该怎么做?”

伊瑟拉慢悠悠地敲击着摇椅扶手,“不知道,你自己选择。”

雷古勒斯的眼神复杂而矛盾,“以前听着妈妈的话,做着她为我指的方向,朝着成为食死徒为黑魔王效力的目标前进。可是……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好,不说整个布莱克家族,连我们的小家都在分崩离析。现在黑魔王死了,我却找不到方向了。”

伊瑟拉听着他的抱怨,笑意不达眼底,“所以呢?”

雷古勒斯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家的问题只是暂时止住了,只是因为黑魔王死了,所以我父母暂时消停了,但其实根本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说不定哪一天,问题又会因为某个原因再次爆发,而我和他们的观念也逐渐变得不同,我不再是那个一直呆在他们身边的孩子。我走出了家门,我看见的、听见的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轮到我被除名。”

伊瑟拉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其实只要活着就没有人会一直为你指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有权利为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后果。”

说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笑话般,讽刺般地笑了一下,“至于被家族除名,那也应该是我先被伯斯德家族除名,不过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不过是块写了人名的破毯子罢了,大不了重新买一个,以后我家的族谱就从我开始写。”

雷古勒斯瞠目结舌,仿佛从没认识过伊瑟拉一般,“你是认真的吗?”

伊瑟拉面色如常,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还要怎样?……哦,我懂了,纯血家族里,被除名了就不能继承财产。不过魔法世界的法律不是这么规定的,想不给你和你哥哥就只能提前写遗嘱捐了。不过,就算他们写遗嘱不给你和你哥哥,你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创造财富吗?”

雷古勒斯苦笑着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和哥哥一样同他们决裂……”

“你已经开始觉醒了,但是又不彻底。”伊瑟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原生家庭的复杂情感枷锁,最沉重之处不在于单纯的外在压制,而是爱与束缚交织的窒息感,就像一件湿透了的棉袄,穿不穿你都会觉得很冷。你想要发出和他们不同的声音,却又觉得他们是爱你的,很痛苦,但是只有远离原生环境的桎梏,才能追求自我主导的独立生活。这是一场心灵与现实的双重突围,你现在深陷家庭纠葛、饱受干扰,所以才会觉得每一步前行都伴随着深刻的痛苦与焦虑。尤为不幸的是,你的父母又恰好以子女生活为轴心、盲目干涉,所以你和你哥哥就会越来越痛苦。你该有自己的思想了,如果他们的思想是正确的,日子又怎么会越过越不好?”

雷古勒斯的表情明显带上了一丝动摇,过了很久,他才幽幽地问道:“可是我……我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伊瑟拉干脆利落地回答:“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别管,比如他们的物质生活和身体健康就需要管。如果他们要左右你的思想,指手画脚你的发展道路,那就别去管他们说什么。你不需要发表和他们不同的意见试图让他们理解你,即使你是对的,年纪大了思想固化很难改变,况且你哥哥已经替你实验过了,说出来只会有无尽的争吵,捂住耳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雷古勒斯皱眉,“难道就一直躲着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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