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过来人？你当年可是几乎把我从我妈手里抢过来的……忘了？」夏葵双手叉腰，顿显母仪天下。
「不是……夫人……」关长海还想说什么，夏葵只瞪了一眼，他便乖乖低下头走了过去。
「等等……」
「诶？」
「把烟灰给我擦干净再走。」
「诶……」关长海点点头用手擦干净刚才潇洒磕掉的烟灰，然后灰溜溜地走出了停尸房。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最后遇到的那个怪物：「之前，我进来之前，遇到一个长得和黑猫很像，动作很敏捷，像猫一样还长着尾巴的……」
我这么说着，关长海的脸色开始突变，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一些尴尬。察言观色不是我的特长，但此时即便是我也感到了关长海的表情变化，所以话说一半又住了口。
关长海没有开口，也没有走，仿佛在等我说完下半句。
「它很厉害……我和黑猫一起都没抓住它……」后半句我撒谎了。
「这样啊……没想到她还没死……」关长海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并不打算和我讨论这个怪物的情况而扭头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看到的那个，就是B9夏葵。」
关长海撇下这么一句话跟着他的夏葵离开了停尸房，留下我和我的夏葵享受两个人的时光……至于那个怪物的事情，我看我还是忘掉的好。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死皮赖脸在关长海这里休息了两天，然后又从仓库拿了一些罐头和新鲜的蔬菜，我像一个真正的探亲女婿一样一大早就带着九妹和老乔提着大包小包准备踏上返程。
大家集合在休息大厅做最后的告别，正当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特勤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凑到关长海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短短几个字，关长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士兵看了我们一眼，又转身默默走了。
「脸色不太对，什么事情？」我问。
「没什么大事……」关长海扫视了我们几个人一眼：「A3夏葵，昨夜……心肌梗塞去世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知道这肯定是老乔搞的鬼，但是我压制了自己下意识看向老乔的眼神，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没事，你们走吧，一路上保重，有时间回来看看，不过你不来没关系，让琉璃常回来。」关长海摆了摆手，让夏葵和几个特勤兵护送我们离开研究所。
在略感压抑的氛围下，夏葵带着几个特勤兵将我们送到地下研究机构的大门口，当大门打开的时候，浓厚的雾气和久违的柚子皮清香又环绕过来，夏葵和黑猫则紧紧抱着互相不愿意撒手。
「我和长海年轻的时候一心只想着搞事业，一辈子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琉璃这丫头虽然不是我所生，但和我们的亲骨肉也没什么区别。」夏葵将我的手和黑猫的手连到一起，继续说：「这丫头也不是我们拦得住的，跟了你我们也还算放心，不过有一点。」
夏葵凑过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虽然她和A7有着相同的基因和记忆，但毕竟还是不同的两个个体，你可以把她当黑猫，但最好不要当夏葵，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老乔适时射出信号弹，纳斯尔驾着让人十分放心的厚实装甲车扬起尘土驶了过来。随着研究所的大门慢慢关上，纳斯尔也轻踩油门，将厚实的金属大门包裹进浓厚的雾气中。
好了，主线任务做完了，接下来就是悠哉游哉地活下去了。
装甲车在道路上摇摇晃晃地行驶，车内的氛围很好，我们向纳斯尔分享着一路的趣闻，等到路程进行过半，大家因为话题结束而短暂沉默的时候，老乔冷不丁说了一句：「我干的。」
「什么你干的？」我哭笑不得地问。
「A3夏葵，我杀的。」老乔又恢复了最初相遇时的那种高冷。
「哦……」
「你不问原因？」
「没什么好问的，你是职业佣兵，这大概又是皮特的任务吧。」
「是的，我的任务完成了。」老乔淡淡地说：「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我该离开了。」
纳斯尔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停车。
「你只剩一个人了，不考虑和我们一起走？」我抛出橄榄枝。
「皮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立誓将自己的下半生卖给他还债，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也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我现在是自由人了。」老乔看向浓雾弥漫的天空：「我已经好久没有自由过了，想一个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我的队伍向来都是自愿入队自愿离队，你既然已做决定我就不再挽留了。」我对纳斯尔做了一个开仓库的动作，纳斯尔心领神会的去隔间内拿物资。
「我不需要物资，你给我一辆车就行。」老乔说。
「你这要求还挺高……」我对老乔的这个要求感到惊讶。
「不是这辆，是后面那辆摩托。」
「什么摩托？」我诧异地问。
「车后面挂了一辆摩托车，用雨布包裹起来了。」纳斯尔说道。
「啥？」
跟着纳斯尔来到车后，房车屁股上一边挂着备胎，另一边挂着一个被黑色雨布包裹的东西，看着像一个大钩子，当纳斯尔将「大钩子」放下来并且拆下雨布的时候，里面赫然是一辆似乎是刚从垃圾堆中捡出来有些锈迹的摩托车。
就是当初我载着黑猫去西区警局找苏菲娅时骑的那辆。
「我怎么不知道后面一直挂着摩托车？为什么只有老乔知道？」我双手撑腰，对苏菲娅将这事瞒着我而有些生气。
「我知道啊……」纳斯尔说道。
「我也知道……」九妹举手说。
「我也知道……」就连小考拉都火上浇油。
「不是吧？都知道？」我看向黑猫问：「你呢？」
黑猫点了点头。
「啊？」我又看向狗肉：「你不会也知道吧……」
狗肉没有理我，只是抬起爪子挠了挠身子。
好吧，看来我的地位和狗肉齐平了。
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又给摩托车加了油，老乔调试了几次终于打着了发动机，随着「嘟嘟嘟」的声音，一股浓浓的黑烟从排气管中挤了出来。
「戴上这个。」我将头盔递给老乔：「最近路上查得严。」
老乔咧嘴一笑，将头盔戴上，收起一路上用破铜烂铁拼凑的AK47和那把震荡波短管霰弹枪，只是说了一句「保重」之后，扭着油门一路咆哮着朝岔路驶去。
他走得那么坚决，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我却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被浓雾所吞噬，就像当年刘备目送徐元直去往曹操身边一样。
「哎，又走一个。」我叹着气跟身边人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走吧。」
等我转过身，却看到身边早已没了旁人，而那辆装甲车也缓缓开始起步朝前方驶去。
「我没上车啊……」我摊开手喊道：「我还没上车啊！！！」
装甲车丝毫没有反应，就这么越来越快，我只得苦笑一声，咬着牙暗骂着追了上去。
晨曦透过浓雾和浓密的树叶间隙照在我的脸上，这一幕让我想起当年操场上和夏葵一起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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