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脸色一僵，声音都有些虚：“张生，您这个……”
“我还有事，没时间耗在这里。”张煜摆摆手，点了根烟，顺势递了一根给眼前的青年。
“一千三一个月，我租三年，我再单独给你一千五。”张煜给他点燃了烟，但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考虑一下，不行就算了。”
余子瑶和程晓云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料想到张煜是这么讲价的，一时间也不好插嘴。
中介似乎也没想到张煜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年轻人。
租房中介主要的收入来源，除了中介公司本身的工资和抽成之外，其实更主要的房东和房客之间的信息差，所带来的灰色收入。而这一点，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多的人能意识到，算是业内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房东理想价格和租客能够接受的价格，这一点在中介的嘴里是可以有一定空间的浮动的。这也就导致了，房东这里砍一点，租客那里抬一点，远高于提成的收入就可以收入囊中。至于你说签订合同，这种第三方租赁合同能动的手脚就更多了，再加上这年头人们的法律意识相对淡薄，也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中介苦笑了两声，良久才略带敬佩地说道：“张生年纪不大，看起来见识颇广啊。”
“见识谈不上，您看这生意能不能做。”
“当然可以，房东那边我去沟通。”中介点点头，该说不说，相比半个月房租的提成，张煜给的条件自然是更加丰厚，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张煜把程晓云推了上来，让他们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我平日里时间不多，谈妥了你联系我的助理。另外，”张煜停顿了一下：“关于工作室的改造，如果你有熟悉的施工队也可以带过来，价格都可以谈。”
张煜扫了他一眼：“如果谈得来，我额外支付你百分之十的中介费。”
中介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了房租的前车之鉴，他自然知道张煜所谓的“谈得来”是什么意思。当下点点头承诺道：“您放心，张生。施工队的价格包您满意。”
张煜点点头，又看了看这间房，说实话他心里是很满意的。米团网现如今员工数量越来越多，单单靠学校里的工作室已经有些坐不下的迹象了。这间房原本是个三室两厅的格局，足足有一百三十平左右，重点是这里距离学校直线不到一百米，且采光极佳，非常适合改造成公寓式的工作场所。
回去的路上，程晓云好几次看着张煜欲言又止，张煜看她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额外给他那么多中介费？”
程晓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租房这一块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一般就是半个月房租作为中介费，如果最终以一千三定下来的话，那顶多也就是六百五十块的中介费。
“你听说过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么？”
见程晓云点点头，张煜难得心情大好，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中介这种行业的工作者，大麻烦他们没能耐折腾，但整点小麻烦耽误你的时间，还是很简单的。”街上人来人往，余子瑶挽着张煜的胳膊小心避让着行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张煜说话。
“一个月一千三能不能谈，我相信是能的，但要谈多久，谈几次，他不说我们根本无从得知。如果按他说的一千五，那你算算，租三年我要多花多少钱？”
“这么一想，这一千五百块花得是不是很值？”张煜笑得意味深长，看了旁边的程晓云一眼。
“但你不是说了，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另外再找。”
“你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有时间重新找一间条件、价格都差不多的房子吗？”张煜笑呵呵的，倒也没有露出不开心的神色。“这个就叫信息不对等，我们知道自己很急，对方不知道，所以我们能用它来当做协商筹码，但不能当做条件。”
“如果对方确切地知道我们的当务之急，那被动的就会是我们了。当然，必要的好处是要给出去的，而且最好是高于对方的预期，这才叫双赢。”
“学姐，助理这个职位，有时候是需要面对一些比较复杂且琐碎的情况的。”张煜眯着眼睛看着明媚但不刺眼的太阳，“所以更需要圆滑的处事态度，简单讲就是人情世故要拿捏到位。明白吗？”
程晓云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实话，张煜的发言对还没真正走上社会的她来说有些超纲了，但跟在张煜身边这么久，多少也能听得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只能说，如果想跟在张煜身边承担更多的工作，她还需要继续敲打淬炼。
对此张煜也没有太过急躁，只是大跨步向着不远处的校门走去。
他今天心情真的挺好的，一路走还不忘一边揉着余子瑶的头，后者像只小猫咪一样仰着头哼哼唧唧的。
“慢慢学就好了，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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