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子满面愁容。

本来谢霏第一次已经看出那孩子似乎有些呆痴,刘嫂子说这些日子越发严重了,他们夫妻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一个儿子,便是倾家荡产也要给孩子治病。

之前一直吃着药,以为会好转所以拖延着,这时见孩子要不认得人了,才慌张起来,想卖铺子又怕被东市令盘剥,这才偷偷来找谢霏。

铺子交割完毕,刘嫂子十日内会腾出铺面,谢霏收起契书便和谢雯要离开,刘掌柜却抱着儿子从后面跑出来。

“狗儿娘,狗儿这是……这是发羊角风了!”

刘嫂子脸色瞬间惨白,伸手抱过狗儿,只见狗儿闭着眼嘴唇泛青,嘴角流出白沫身体不断抽搐。

“快去找神婆,我的狗儿啊!”刘嫂子哭喊起来,六神无主地抱着狗儿在地上转,刘掌柜跌跌撞撞跑出去。

谢霏这时反倒不好离开,见狗儿牙关紧咬,不由有些担心,这分明就是痫症,百姓们不懂常以为是鬼神附体,发了痫症便去找神婆神汉,往往延误病情。

犹豫片刻,谢霏见狗儿不见好转,伸手从谢雯头上拔下一枝金钗,朝着刘嫂子走过去。

“这是痫症,再不救治恐怕等不及神婆来了,我粗通医术,或可暂时缓解。”

刘嫂子眼见得狗儿脸都开始发青,身体抽搐得僵直,虽然不信任谢霏能治好,可是总比眼看着不管要强,便连忙点头让谢霏看。

谢霏也不多说,让刘嫂子拿来烛台点燃,金钗微微烧一下,凉下来便扎了狗儿的几个穴位,都扎得冒出深色的血珠,狗儿的抽搐居然停下来,脸色也慢慢好转。

“啊呀,真的好了,我的狗儿啊!多谢姑娘救了我儿一命!”刘嫂子语无伦次地道谢。

谢霏见狗儿慢慢睁开眼睛,知道没什么大碍,也不愿再多说,便和谢雯告辞离开。

“三妹妹,你分明懂医术,为何这些年却从不碰医书,身边的人染疾你也不肯开方子?”谢雯是看着谢霏长大的,幼时的三妹妹就像是一个百宝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人惊喜。

她喜欢读书,却不是死读书,从书上看到的必要去实践,只是因为她过目不忘,所以看过的书在实践时也比常人快得多。

无论是医术算学堪舆甚至君子六艺的射御,只要是父亲教授过的,她都能举一反三,想法也是天马行空,让父亲都叹为观止。

所以谢霏最初不但能治疗寻常的寒热之疾,就连府中有个下人的陈年旧疾,都被谢霏治好了,只是自从父亲过世,谢霏再不碰与医术相关的东西。

“我不擅长的事何止一件两件,我连父亲是什么病症都未看出来,读那些书不过纸上谈兵,何必再去误人。”

谢霏低声回道,眉眼垂下来。

“父亲的病是特例,就连那些太医都未查出是何病症,你为何如此苛求自己?”谢雯恍然大悟,原来谢霏的心结在这里。

“凡事有果必有因,父亲的病症之谜一日不解开,我一日便不敢妄言学过医术。”

谢霏的眼前仿佛又出现父亲口不能言,深深凝视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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