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的小脸严肃凝重,仿佛战场上排兵布阵。

“安置好澜洲兄长,我自会去营救十七。”

谢霏看看天色,又看一眼虚弱得重新闭上眼睛的江渚,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月娘说。

月娘遥遥朝十七打出手势,马车重新启程,这一次月娘更快地催马疾行。

很快,前方有嘈杂的声音,月娘一面驾车一面禀报:“姑娘……十七闯过去了……官兵们在后面追赶……”

马车跑得极快,月娘的声音在风里断断续续。

谢霏担心车厢剧烈震动会让江渚的伤口疼痛,见江渚似乎又昏迷了,狠狠心把手臂垫到江渚的头下面,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这样能让江渚的身体稳固些,头不会震动得太剧烈。

可是这个姿势对于谢霏来说很难受,她是蹲在座位旁边,没有多久腿就麻了。

昏昏沉沉间,车厢的颠簸震得江渚有些晕眩,可是随后一件柔软又有弹性的东西垫在他颈后,而且还有温度,肩头被一只手握住,他身体的震动得到缓解,鼻息间还出现了熟悉的淡雅香气。

“雪儿……”江渚的头脑里是混沌的,他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这种香气是来自雪儿的,雪儿是他梦里那个小鹿一样的小姑娘。

江渚并不知道自己叫出了声,虽然声音沙哑,可是就在他身边的谢霏还是能听到,她以为江渚又醒了,可是如果清醒了,为何会这么称呼她……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渚并没有醒,他的梦境和现实混淆在一处,他看见雪儿嫁了人,就嫁给了那个姓陆的,他远远地站在巷子深处,看着那顶花轿渐渐走远……

他看见雪儿茫然地站在西市街头,身上穿着仆婢的衣衫,他正要从茶楼出去,这时孟臣走过来询问她发生了何事,然后他们一起走远……

他还看见了自己,眼底再没有期望的自己,坐着马车在回府的路上。

与太后和桓王的最后一战就在十天后,十七贴近车窗禀报,清远伯陆渊亭的车驾就等在巷口,他的夫人在回府的巷道里。

在看见那张满是期待与惊惶的小脸时,他差一点就让她上车带她回府,或是远走高飞离开这乱世,可是不能!

只差一步他的大仇就能报了,谢府和陆渊亭欠谢霏的,他也会让他们一一偿还,再等等,雪儿,他在心里说,于是冷漠地下令:“赶走!”

江渚接着看到,他解决了谋反的桓王,抄了关阳侯府的家,又将太后软禁于后宫,从太后癫狂的笑声中知道,雪儿被赐了毒酒!

他匆匆赶到清远伯府,抓住一个仆妇领他到偏僻的小小的院落里里,一切都晚了,房中雪儿七窍流血双目不甘地睁着,指甲折断泛着青紫,躺在陆渊亭怀里,她的那个胖丫头血肉模糊横在一旁。

江渚看见梦里的自己什么都没说,抽出十七的佩剑,将毫不躲闪的陆渊亭刺个对穿,然后把雪儿从他怀中抱起。

“雪儿,澜洲哥哥带你回家……”

漫天的大雪,雪中立着两座坟……

“雪儿……”江渚痛苦地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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