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集英巷,盛家,盛家祖母百岁寿诞,盛家老二房的人,得当节日一般的操办才行。
如今,盛家人不光高寿,五代人同堂的盛景,真的不多见,而整个大宋也有新鲜事儿发生。
皇帝陛下赵煦在他登基的第三年,耗资巨大,历经五年在燕州建立了一座新城,他倒是没提出迁都的意思,但整个大宋朝堂,都在猜官家的心思。
盛家,寿安堂,盛纮夫妇俩,颤颤巍巍的来到此处,给盛家祖母请安,至于关于百岁寿诞的事,别说王若弗了,就连二哥哥盛长柏家的大娘子海朝云,都张罗不动了。
盛铨家的大娘子苏妙成了主力军,她是苏辙家的嫡二女,办事妥帖,且极为有规矩。
所有姻亲故旧的礼单,提前一天送到,几代当家主母,一一过目,但这里面,也有些极特别的东西。
三哥哥盛长枫的嫡长子盛镱,接任远洋司的布政使之后,竟然弄回来一头长颈鹿,说是给曾祖母看个新鲜。
盛纮上了年纪,时不时的有些犯困,他撇嘴笑道:“镱哥儿这小子,就是被他七叔给惯坏了,送个寿礼都别出心裁。
他小时候,跟在铨哥儿屁股后头跑的时候,总是变着法的在我眼前晃。
虽这兄弟俩,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其实就是想冲我要糖吃呢,我这个做祖父能如何呀?只能给他们兄弟俩备着嘛!”
苏妙捂嘴偷笑道:“祖父,我家官人小时候,还领着小叔镱哥儿,向您要糖吃呢?回头孙媳妇,可得问问他才好!”
盛家祖母微笑道:“这一点老婆子我知道,凡是闹的,都与小七有关,在惯孩子这方面,小七有传承!”说着,盛家祖母看向王若弗。
王若弗捂嘴笑道:“母亲,我就知道,这里少不了我的事儿,行了,我承认吧,小七惯孩子,是学自我这里!”
盛家人哄堂大笑,这也是他们多年相处的方式。
盛纮好奇的问道:“柏儿这荣休了,这一时间还不习惯吧?
他去北境书院和西北书院走一遭回来,心情好了不少吧?如今不提再走的事了吧?”
海朝云点头微笑道:“父亲说的是呢,我家官人说,等祖母的寿诞一过,就安心在家,他还想着含饴弄孙呢。
但他的那些门生故吏们,总来询问迁都的事,官家登基以来,朝臣摸不准官家心思,想从咱们盛家打听一下,可我家官人没说。”
盛纮撇嘴道:“官家迁都与否,不能出自咱们盛家人之口,否则,一个枉自揣摩圣意,好说不好听。
这一点,柏儿荣休了,枫儿明年也荣休,但家中这些小辈们,回头让他们各自的大娘子,嘱咐一二。
七房那边,今年怎么没动静呢?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们,没提前回来?
不应该呀?镜儿没领着她三个妹妹去小梅园?锟哥儿和铜哥儿呢?”
王若弗接过话头,微笑道:“都回来过了,昨日就在小梅园那边,将驿站发回的东西,都接收了呢。
锟哥儿家的大娘子雨嫣,在统计呢,哎呦喂,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吗?
你又忘了?你这年纪大了,总忘事,回头你自己问差了,可别往我这边推啊!”
而反观盛纮,这会儿没动静了,他低着头,打些小呼噜,说着话的功夫,又睡着了。
而盛家人开始小声讨论着各家各府的事,还都期待的明日的寿宴。
盛家祖母的寿宴,摆在盛家中堂正厅内,这里前年重新扩建了一番,将几处闲置的院子,并了过来。
这也标志着盛家,枝繁叶茂的同时,各支各房都分府别住,但每遇大事,都要回到老二房这边。
中堂正厅,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盛纮夫妇俩分坐两旁,从大姐姐盛华兰家开始,他们夫妇俩,领着女儿庄姐儿夫妇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
之后是袁实夫妇俩,和袁锦夫妇俩,和各自的孩子们,而无论祝寿的是谁人,盛家祖母都会给上一份喜钱,一朵金子打造的小梅花。
紧接着,二哥哥盛长柏夫妇俩,带着盛铨夫妇,盛锍夫妇,盛渔夫妇,盛钟一起给盛家祖母祝寿。
渔姐儿最闹,说曾祖母给的喜钱,得多加一份,因为她现如今,又有身孕了,得借这份福气,明年给曾祖母添个小娃娃抱抱呢,惹得盛家人一阵欣喜。
三哥哥盛长枫夫妇,带着盛镱夫妇俩,盛钘夫妇俩,盛锭给盛家祖母祝寿,镱哥儿还问曾祖母,喜欢不喜欢那头长颈鹿,盛家祖母回答说,除了喂养起来,总得抬着头,其他还好!
五姐姐盛如兰夫妇俩,带着元迪夫妇俩,元迦夫妇俩,元缇给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提到元缇已然定亲给,西北路藩军小将种师道,盛家祖母还嘱咐道,得早些完婚,她还等着看缇姐儿出嫁呢!
六姐姐盛明兰夫妇俩,带着顾书团夫妇俩,顾书因,顾书围,顾书回一起向盛家祖母祝寿,期间还说,顾家两位嫡子已然定亲,最小的顾书回新科进士上榜一甲的消息。
盛家七房这边,张桂芬先向祖母告罪说,今日才赶回来,盛锟带着妻子弟弟妹妹,妹夫弟媳和孩子们,向盛家祖母祝寿,还说自己父亲盛长林稍后便到。
之后姻亲故旧们开始了一波祝寿,其中包括淑兰姐姐家和品兰姐姐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盛长林站在了盛家中堂正厅门前,他身后跟着两只仙鹤,说是给盛家祖母准备的寿礼,说祝祖母,福鹤延年!
最后,盛家四姐姐盛墨兰,以太后大娘娘身份,领着官家赵煦,青城公主赵曦,亲王赵烈,赵熊,赵然,为盛家祖母祝寿。
盛家祖母的寿宴吃得很是温馨,四姐姐盛墨兰临走时,还约盛长林明日宫中一叙,盛长林点头答应。
次日,皇宫,慈宁殿,太后大娘娘盛墨兰处,四姐姐盛墨兰如今,需教导孙儿赵楷读书,开蒙的书籍,很多都是盛长林从师父曹景休的珍藏里,甄选出来的。
御花园内,如今正值夏末,很多花儿开着,但许多果树依然挂着果子,四姐姐盛墨兰与弟弟盛长林用过午膳后,在御花园的凉亭内喝茶。
这处凉亭就是当年,盛长林偶遇仁宗皇帝的贵妃张妼晗得那座。
盛家姐弟又有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没见了,过年时,盛长林来去匆匆。
好像即使回家,也想着回终南山修道的事,盛家人很不理解,为何修道非要舍近求远呢。
但盛家主君盛纮和盛家祖母知道其中缘由,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猜到了一些。
但盛长林自己的解释是,终南山离西北路近一些,可震慑西北路藩军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的,知道西域那边的动向。
代皇家问天国运,玉鼎观比玉清观合适,更何况,他的真君封号,是封在此处的,他还戏称,如若想得道成仙,此处香火,比玉清观来的更好些。
四姐姐盛墨兰,说着宫中趣事,还时不时的,说到汴京城一些秘闻,说到自家皇孙赵楷时,透着一份慈祥。
盛长林时不时的应答着,他也说着大宋的各处风貌,姐弟俩一如当年,在宥阳老家时,还讨论着盛家每个孩子们的婚事,仕途。
忽然之间,姐弟俩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四姐姐盛墨兰轻轻一抬手,宫人内官渐渐离开,远远的,似乎他们认为太后大娘娘,应该有事向卫国公问吧。
只见四姐姐盛墨兰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长林,还记得当年,姐姐我远嫁禹州之前,你送到我身边的,那五位武功高强得侍女吗?
曦儿还向那朱楼学过武功呢,偷偷的,不让我和你四姐夫都知道。
呵呵,这个女儿呀,活脱脱的像她小舅舅你,一副跳脱得模样,还学会藏拙喽!”
盛长林微笑道:“四姐姐,孩子嘛,曦儿在弟弟我看来,到任何时候,都是孩子。
她想学武功,自有学的道理,反正她一个女儿家,再说了,又没让外人学了去,挺好的。”
四姐姐盛墨兰沉吟一会儿,抿嘴道:“长林,可那朱楼,从未对我这个主子有过忤逆。
但姐姐我曾派另外四个侍女,去过宥阳老家一趟,但一个个的都没回来。
我每每问起,朱楼似乎有难言之隐,其实我知道,定是被朱楼给打发了,身死倒未必,但可能此生,见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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