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地处中原,掌握了数条灵石矿脉,祖祖辈辈的积累,可以说是世家之中十分富裕的家族了。
但也没花钱堆出这么一间金屋子来。
望溪行轻笑一声:“从前是做打手发迹的,现在只收税,一年比一年高。”
“灵石挣得不多,也用的不多。”
至少,在旁支上所用甚少。
望溪行想起了从小就被关在这儿的妹妹,她抿唇说道:“我们先去我妹那儿。”
阮蔚点头:“行啊。”
望溪行一边领路,一边说:“这是新宅,只住嫡系。”
“自从我拜入万剑宗,望池皑那老头就在这院里分了个角落给我,我没去过,也不想去。”
阮蔚问:“那你本来住哪?”
望溪行摊了摊手:“旁系都挤在从前的老院子里,你脚下的这方院子,一砖一瓦,都是望池皑从旁系的煎熬中省下来的。”
“煎熬?”阮蔚喃喃道。
望溪行看了她一眼,唇角不自觉地扯平了。
她低声说:“嗯。”
“煎、熬。”
-
望溪行打小记性就好。
她记得。
大雪纷飞之时,自己不过五六岁尔,却要给主院里十多岁的嫡兄端炭火盆子。
她那时候的个头,腿还不及雪高,一个不小心跌了盆子,还得挨其他负责监管人的旁系的打。
为什么是望溪行呢。
其实也不只是望溪行而已。
望家的嫡系都不会将旁支当族人看。
在他们眼中,旁支就像古时候的家生子,用起来便宜又放心。
每一个出生在老宅的孩子,在稍稍懂事之后,都会被带去主院给嫡系们挑,挑出来的就做奴仆,挑不中的就扔回去。
大部分旁支的孩子也都是满了十岁才会送去。
旁系的父母怎么想的。
疼爱孩子些的自然是舍不得的。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望溪行的父母。
他们交不起嫡系定下的贡数,可若是孩子被选中,那这贡数便可减少几成。
于是。
望溪行不过五岁,就被父母巴巴的送去供人择选。
她当时很小。
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便只是干脆地站着,站的板直。
可就是因为太小。
太突出。
后来有人告诉望溪行。
当初就是因为她年幼,眼底太亮,也不爱笑,看人只是淡淡的瞧一眼,并不多话,是很冷淡的相貌。
因为和其他人的畏畏缩缩很不一样,这才被嫡系同辈里排头一位的少爷挑了回去。
让人领走之后的日子就不多说了。
此后十余年,望溪行夜夜不得安眠,从未真正的解脱过。
炼狱,何苦深藏地下。
人间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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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说太多。
光是偶尔看见望溪行衣袖间那些遮不住的疤痕,阮蔚就已经能想象到了。
望池皑并没有跟着两人。
至少明面上没有。
暗地里谁知道呢。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杂草丛生,树木横枝,和入口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上简直就是越来越荒凉的真实写照。
这儿大概是最角落的小院。
连个人声都听不见。
更别提人声了,杂七杂八的虫蝇扇翅声倒是不少。
阮蔚轻轻的“啧”了一声,骂了句虐待小孩。
望溪行的脸色不变,她来过许多回了:“小心些,别让树枝划了脸。”
她顿了顿,开了个玩笑:“你的脸,我可赔不起。”
阮蔚:“……开门吧。”
严格的来说,阮蔚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但。
她也绝不屑于欺凌弱小。
将这么小的孩子从父母身边抱走,长姐也离家,就这么一个人在这处荒凉的院子里跌跌撞撞的长成了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岁。
靠,到底几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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