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蜂蜜罐里的果醋制于何时?”
“几日前。”
“用途为何?”
“驱味,调料。”
“共制有多少罐?”
“仅此一罐。”
“何人可证?”
“无人。”
“我劝你慎思再答。”
“无人。亦无人制果醋能及我七八分神似。”
延味羡略一停顿,补充道:“罐子属于我,但下毒一事我全不知情。罐子,从今晨起就不见了。再次看到它的时间,我与校尉一样。”
涂坤克只是强调性地问:“何人可证?”
“无人。”延味羡还是那句话。
气压低沉得令人窒息,稍一停顿后,涂坤克笃定道:“那你所言,皆不足为凭,亦不可信。”
蜂蜜罐不小心丢了,或是遇贼人抢了盗了,本质上并无不同,只是偏会这么凑巧吗?
伙房重地,戒备森严,一应原料器具皆齐全,只是不见了一个蜂蜜罐?
偏是作为主帅遇害重要物证的蜂蜜罐。
只不过涂坤克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有几分打鼓。
因为如果延味羡想将自己完全摘个干净,似乎没有必要咬死这样的果醋,他只制了一瓶。
是真的坦荡,还是另有所谋?
他一时也看不分明了。
说是自寻死路,延味羡却又等到了现在,而先前是那样刚直不屈,但说他深谋远虑,意有所图,每句回答又愚笨至将自己推向险境。
他,是在替秦瑄做事吗?
所求,究竟为何……
涂坤克略一沉思,道:“你确定,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有的话,现在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延味羡的种种行径并非出自本心,只不过是受到胁迫,全属无奈。
或许,他只是身不由己地闯入局中,成了他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如果延味羡当真是有难言的隐衷,现如今挺身而出便是那仅存的一线良知占了上风,他不该因为秦瑄的缘故,先入为主地对这一介庖厨心存敌意的。
机会,他给了,但延味羡可否愿接,就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再没有了。”延味羡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涂坤克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还在言辞间留有余地,倒叫他心里打鼓。
他低头挽了挽衣袖,再抬起头时眼神不着痕迹地掠过众将领的方向。
因为他所处的位置视线所及处除了众将领,医师辽因,同时也有小兵拓钦以及引路人一行,因而这个举动并不算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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