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朗不想去埋怨任何人,面对来安慰他和道歉的狱警们也表现得极为客气,并明确表示这事与他们的管理无关,更谈不上失职,他拒绝一切有损狱警形象的行为,并在最后强调,杀死秦良宜的人不是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不是别人,是他这个亲生儿子。如果他不是这样绝情,如果秦良宜不是那样地爱他,结局肯定是不一样的。
天气一点都不应景,太阳好得给人一种春天已经来了的错觉,孰不住这是许多人的深冬,寒冷刺骨的深冬。秦士朗就站在这阳光下,久久地看着刺眼的阳光,直到眼里流出泪来。他想起了爸爸在被人带走时转头看他的那一眼,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也是在如此刺眼的阳光下,那眼睛里有泪,有后悔,有爸爸说的对不起。
秦士朗也说:“对不起。”
葬礼特别简单,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火化之后便安葬在了公墓中。根据秦妈妈的要求,秦士朗一次性买了紧挨着的两块墓地,她对秦士朗说:“别看这老东西风流,骗了那么多女人,他最爱的还是我。他也最爱你。你不爱他正常,等到了那天我去陪她,你就别去了,找个好人家投胎,千万别再让人拖累你了。”
秦士朗什么话都没说,却在隔天将另一边紧挨着的墓地也买了下来。
从嫆嫆已经有近十天没有与秦士朗联系了,在经过第一天电话、信息的轮番轰炸但没有任何得到回应后,她的心便凉了。她从丁果那里打听到他的消息,去店里或者墓地偷偷看他,偷偷去看那位虽不是好人但却深爱儿子的逝者,看着连在一起的三个墓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哭了个昏天黑地。傍晚的陵园阴森得像是到了地狱,那个极其胆小的从嫆嫆却一直坐到了天黑,若不是守陵人觉得她那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哭声过于瘆人把她轰出去,她还不知道要忏悔到什么时候。
从嫆嫆到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冻僵了,浑身上下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她用葫芦卜一样的手指去拿钥匙开门,可怎么也拿不稳。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五个人走了上来,在她身边停下,询问她是不是这家的业主。从嫆嫆机械地点头,走在头里的人便压着怒气说他们等了她一个小时,若不是有别的房源可看真的就要走了。
从嫆嫆的神智回归了一点,愣愣地问他什么意思。那人便翻出一个电话来,说:“一位姓米的女士,说有房子要卖,在我们那登了记……”
“她凭什么要卖我的房子?”从嫆嫆出离愤怒立刻打断了那人的话。
后面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纠纷,扔下几句抱怨就往楼下走。领头的见潜在的房源要黄,也不再忍,披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而准备走掉的几人似乎被那人感染,又折了回来,指责着她的不守信用,害他们白等。
从嫆嫆在谩骂和埋怨声中平静了下来,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她居高临下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得极快,几乎一步跨过三阶台阶,几下就来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冲着人群说:“再不走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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